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景烨眼睛猩红,仿佛一头随时暴起的狮子。
我,叶一容不敢说是自己买通了狱卒,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我也是为姐姐担心,七皇子莫怪。
传遍了。景烨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加紧了手上的力道,你一个将府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怎么知道街上传遍了的?
我,我,在礼仪规矩和疼痛之间挣扎,叶一容得不到片刻喘息,就是听下面的人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景烨虽然惊怒,却也不是个傻子,他突然松手一笑,整整衣冠,站直身体,你想好了?这件事瞒得紧紧的,就连宫里人知道的都不多,怎么会传到你的耳朵里?
叶一容跌坐在地,双目含泪,想要唤起景烨一丝怜惜,可景烨的目光却是冷冷的,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审问姿态。
知道为什么瞒着吗?景烨挑挑下巴,你姐姐犯的案子可是宫里扯上关系了,案子还没明白就被人下了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叶一容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美目含泪,好不可怜。
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你都敢打听?说清楚我还能保你一命,说不清楚,我只能带你去见皇上了。景烨回到位置上坐下,轻轻端起茶杯,茶水凉了就该换了,这人也是一样的。
我跟,跟狱卒打听的,他说当时惨不忍睹。叶一容话也说不囫囵,连着换了好几口气才说明白。
你是怎么找上他的?景烨觉得她趴着不方便问话,直接提了起来,哪知叶一容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就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景烨刚一松手,她就又倒了下去。
他本是府上的人,后来犯了错被赶了出去,鬼使神差的成了狱卒,昨天我找到他那儿,给了些银子就说了。
很好,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写下来。景烨心头一喜,嘴角微微上扬。
再熟悉他的动作不过,叶一容略微放心,颤抖着爬起来,是。
收起了字条,景烨心情甚好,指着椅子道,容儿,坐下说话。
谢七皇子。叶一容心里害怕的紧,只敢坐了石凳的三分之一,整个脊背都是紧绷的,从后面看,活像一具雕塑。
不用紧张,我说过会保你一条命,七皇子突然凑了过来,但是,你也要记住,不要背着我搞小动作,我这个人最讲情面,也最不讲情面。
一句话顺利把叶一容的心提了起来,她坐不住,赶紧跪着。看她恐慌,景烨心情甚好,起身离开。
半天没听到声音,叶一容才微微抬起头。那黑色云纹的靴子并不在视线之内。
怎么样?容儿,我看七皇子心情甚好,你们聊得投机?张氏风风火火冲了过来,看女儿还跪在地上,赶紧拉她起来,赶紧的,跟娘说说。
看到张氏,叶一容才确定安全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瘫软在地。
怎么了?张氏赶紧叫人过来,把人给抬到房间去。
没,没什么。叶一容艰难地舔舔嘴唇,刚才的那一幕,她不想回想,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徘徊。
容儿,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唉,你可急死我了。张氏心疼女儿,更关心荣华富贵,叶一容丑闻一出,除了七皇子,没有那个达官贵人会娶她,若是得罪了七皇子,多年来的筹划,伏低做小,岂不是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