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尘也不恼,听到这头目一词,反觉十分满意,微笑道:好,说得很好。向前走了几步,道:殒兄弟看你不顺眼,我听你说话倒很顺耳。只是我早跟你说了,沈世韵想见我,就让她自己来求我,不知是她没记性还是你没记性,这一出闹剧,又是她的主意吧?
胡为不知他是否有意说反话,不敢贸然答腔。江冽尘又道:现在我要带我的人走,想必你也没有意见?说完一手拉着暗夜殒,另一手扯着程嘉华,运起轻功离开,转眼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程嘉华吓得哇哇大叫,陈未尚只顾及女儿,侄子的死活暂且不作理会。
胡为这才回过神来,叫道:快追,别让反贼跑了!众官兵心中忌惮,明知螳臂当车是个死,豁出功劳被抢,都巴望着旁人当先锋。胡为叫了几声无人答应,只好改换命令:快追!反贼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京城,必有聚集之地,只需找出他们落脚处,不必起正面冲突!另一批人,去把这老头拽开,押送囚车回宫!官兵听到这任务容易,方才分头行事。
江冽尘带着暗夜殒与程嘉华来到城郊荒地,将程嘉华放在一棵枯树旁,拉暗夜殒走开几步,面色登沉,道:我千叮万嘱,命你不可冲动,今日我一个没看牢,又让你当街闹事暗夜殒袍袖一拂,怒道:什么叫一个没看牢?我是你养的一条狗么?需要你寸步不离的看管?
程嘉华适才身子陡然凌空,看到周边景物在眼前快速闪过,他轻功不佳,平生从未有过如此体验,吓得脸色煞白,紧闭双眼,却并未当真昏厥。而今躺在树下,双目微睁,静听两人对话,看到暗夜殒如此凶神恶煞之人满脸郁结,语句也稍显几分孩子气,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暗夜殒立刻转身,怒道:笑什么?你也敢嘲笑我?江冽尘笑道:是啊,平时我嘲笑你,那也罢了。暗夜殒怒道:别给我打马虎眼,还有你!刚才那个狗官一句称呼欠妥,你瞧瞧你当时那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连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江冽尘道:我本就要做无上至尊,要将这锦绣山河尽据为囊中之物,令世间万民臣服于我,那是睥睨天下的雄心壮志,我为何要感到羞愧?你又为何要替我羞愧?也不管暗夜殒气得双眼发绿,走到程嘉华身前,随意一抱拳,道:这位兄台,有礼了。
程嘉华扶着树干站起,匆忙还礼,道:是,是,在下程嘉华,有礼你,你就是他想对方救过自己,再骂反贼总是不好,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江冽尘倒是不推不拒,淡淡道:反贼头目。程嘉华一怔,干笑两声,道:其实祭影教也没什么,朝中尽是如同那狗官一般的国之蛀虫,行事又能比魔教好到哪里去?
江冽尘好笑道:我又没自惭形秽,你忙着宽慰我作甚?暗夜殒重重哼了一声,他虽早知江冽尘有谋反之心,但听他毫不避讳的公然说出,仍是耐不住的愤怒。江冽尘并不理会,径自向程嘉华问道:程公子,方才我见你对那位游街的姑娘极为热心,却是何故?你认得她么?
程嘉华道:当然认得,她是我的表妹!而且虽然没通正式婚约,可两家长辈均有此意,已是默许了的,是以,她还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暗夜殒道:过你丧门鬼关的扫把秽星妻子。程嘉华正色道:殒堂主,请您不要侮辱香香。在下知道,您也有心上人,便是那位真正的楚姑娘,将心比心,如若有人也这般侮辱她,你的心里又怎会好过?
暗夜殒怒道:你这小子江冽尘抬手止住他冲口欲出的怒骂,道:你说那是你的表妹,有何凭依?
程嘉华道:当时她对我做了两个手势抬起右手,在眉眼前平平划过,道:这是举案齐眉。又将手举过头顶,向后梳下,道:这是白头偕老。以前小的时候,都是我觉着好玩,自创出来教给她的,除了她,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懂得这手势。再说,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对她的气息、她的语气,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都会感知得一丝不差,没有人能在你面前冒充她。殒堂主,您说您爱楚姑娘,难道还会分辨不出,她与我表妹间的明显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