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想清楚这一点,敲门声轻轻响起。
“方长哥,可以吃饭了。”是女孩叫我吃饭。
“知道了,马上。”
将东西重新收拾好,正要出去,脸上忽然痒得不行。是左脸被野猫抓的伤口开始重新长肉,也该换药了的征兆。
揭开纱布,果不其然,针线缝合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粉红的新肉长出。这会实在痒得心发慌,捂着怪难受,干脆整块纱布撕下来,就这样走了出去。
开门瞬间,刚好端着汤盆,从门外经过的女孩怔住。
“嘡啷”一声,陶瓷汤盆,带着滚烫汤汁,从手中滑出,摔得四分五裂。
“怎么了?小心点。”躲过四溅的汤汁,我眉头皱起。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反应过来,慌忙不迭地道歉,蹲下抓向地上的碎片,指尖却瞬间划了一条小口。
“没事,你别慌,我来弄吧。”从女孩眼中,我看到了一抹浓烈的恐惧。
而这恐惧,来自于看到我的一瞬间。
找来创可贴,帮女孩包好食指尖的伤口,吩咐她在小饭桌旁坐下,拿过扫帚簸箕,将一地残汤碎片收拾干净后,我在对面坐下,不解地看向这个忽然受惊,直到现在也没有正眼看向我的女孩。
“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方长哥,没事,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摔坏东西了。”女孩抬头看了看我,小脸微微发白,眼神躲闪。
“一个汤盆而已,摔了也就摔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别紧张。”到这会,我已经很确定,她的恐惧完全出自于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吓着你了?”
过了好一会,女孩才小心回答:“方长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杨天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在楼顶……把他的内脏掏出来么?”
“记得,我不会忘。”我点点头。
“那个人左脸的疤……和你的伤口……一模一样。”
“什么?”我眉头一皱,心头震荡。
“真的一模一样。”女孩再次确认,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惧,又不敢置信的东西,眼里满是不敢确定的飘忽、迷茫。
别说她,就连我自己,也被这句话,弄得心里一阵发毛。
关于杨天的死,女孩不可能撒谎,因为没有这个必要。退一万步,就算她要撒谎,也做不到能虚构出,一个长得和我很像,左脸有疤的人,编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谎言。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不存在的“我”,现在似乎变成了事实。
我脸上,真的出现了一道,被野猫抓的伤口,和她看到的“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