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笙并不接受这个解释，她在李文琪对面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看起来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温和：“李老师，化学竞赛的模拟考我考了满分，按照以往惯例来说，这次竞赛的名额就是我的。而且名额前几天就已经定下，我也正在准备。”

所以为什么突然换了人？

李文琪脸上笑意不变：“姜笙，你的成绩进步的确十分迅速，按照这样的成绩，高三稳一下，考上盛京大学的希望很大。”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但是成绩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大学就像个小社会，不比高中单纯，就算你通过高考靠进盛京大学，但如果为人处世有问题，是会被人排斥的。你明白吗，姜笙？”

李文琪的确说得很委婉，看在姜笙其他方面很乖的份上，她尽量不去言语伤害姜笙的自尊心。

但是她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姜笙。

“你也相信了论坛上那些话是吗，李老师？”姜笙直视李文琪的眼睛，挑开天窗说亮化话。

姜笙的目光太过清澈，看得李文琪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她只是为了班级荣誉着想，并没有哪里不对。

李文琪擦了擦镜片，这才把眼镜戴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姜笙同学，如果你心中无愧，就不会怕那些流言蜚语。而且，如果你平时端正自己的行为，也不会有人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了。”

“您认定是我的错了，是吗，李老师？”姜笙双手抓着校服裤子，微微收紧。

姜笙不是一个冷硬的人，相反她是一个内心极其敏感的人。

她只是因为生活所迫，而做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她不认为这是错的。

她可以接受别人对她的看法，但她不接受有人利用舆论来伤害她。

她忽然有点明白，前段时间已经脱离苦海的那个女孩，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

除了因为凶手太过残忍而伤害了她的身心，但更多的还是无法接受别人对她的评论吧。

没有人愿意被人指指点点，不管是恶意的善意的，是关心还是攻击，都会对她造成伤害。

人言可畏。

人心难测。

姜笙一向随和，除了那次和纪清歌的打架事件，基本上不与人起冲突，这会儿那股执拗劲儿一上来，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但李文琪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听不懂话的女学生说下去了，她挥了挥手：“回去吧，姜笙，该去上课了。”

姜笙不肯，她固执地盯着李文琪：“李老师，您有没有想过，不管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你这临时换人的行为都坐实了那些脏污不堪的话。如果我是无辜的，那些辱骂、刁难是不是都该由您负责？”

李文琪啪地一下把桌子一拍，目光凌厉：“那你是无辜的吗？”

不无辜。

她不是无辜的。纵然她当初有千百种理由，但她放弃自尊跟了秦凛，在世人的眼中，她就是有错。

她可以仗着背后有人来办公室闹，但她却没底气说自己是无辜的。

姜笙泄气般往后一靠，语气也弱了些：“就算我不是无辜的，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前，您为人师表，也不该先表态，您在这个时候换掉我的竞赛名额，别人只会以为论坛上的那些事是真的了。

您应该做的是保护自己的学生，而不是把学生推向火坑。”

李文琪被一个学生教训了，也来了火气：“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你自己品行不端，还不许别人说你吗？就算我堵住了别人的嘴巴，我能管住别人的心吗？

好好一个女孩子，不去想学习的事，成天琢磨那些走捷径的事。但凡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你就不应该跑到办公室来和我闹，你该做的，是断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明白了吗？”

有理有据，句句戳心，姜笙百口莫辩。

李文琪说得有她的道理，但姜笙绝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姜笙倔强地坐在那里，不反驳，也不离开。

她今天只要出了这个门，那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她也许会像上辈子那样，被逼退学。难道她重生一次，还是无法解决这件事吗？

她不甘心。

如果，如果是秦凛的话，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