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里的孺慕和欣喜并不作假。但秦凛久经风月，并无触动。

“怎么没开灯？”他随意问了一句，解下围巾，将黑色的风衣外套挂在衣钩上，露出里面灰色的针织马甲和白色的衬衣，他坐到姜笙对面，取下手表，顺手拿起了桌上未读完的书籍。

他举止优雅，一举一动的姿态都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我太困了，在沙发上睡着了。”

屋子里很安静，林叔他们已经走了。

姜笙没有等到秦凛开口，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走过去，在离秦凛大概一米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的连衣裙不够长，没能完全遮住她的脚，她脚趾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些冷。

秦凛看了她一眼，问：“冷吗？”

姜笙摇头：“不冷，屋子里开着暖气。”说完，又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将脚趾头往里缩了缩。

倒是有几分可爱。

秦凛哂笑一声，朝她招手：“过来。”

姜笙乖乖地坐到了他脚边的地毯上，扬起小脸，轻轻地叫了声：“先生。”

秦凛将书合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压着，另一只手揉了揉姜笙的脑袋，似乎觉得她的头发手感很好，指尖插入她的发间，顺着头发一下一下地滑下去。

“头发很漂亮。”他说。

姜笙抿着唇笑：“谢谢您。”

秦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乖乖巧巧的女孩。

圆脸杏眼，唇色极淡，头发又黑又亮，不是特别惊艳的长相，但看起来干净舒服。

褪去了病容，也不像初见时那样狼狈，她浅浅笑着，全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活力。

年轻的女孩子总是特别养眼。

“今年多大了？”他问，眼带笑意，语气温柔，看起来脾气再好不过。

“十六，刚上高二。”姜笙如实答道，乖乖巧巧，不自卑怯懦，也不过分谄媚。

秦凛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去摆弄她的头发，而是轻轻靠在椅背上，不再看她。

“功课怎么样？”

“不如我姐姐。”

“嗯，你得努力一些，这一点你姐姐做得比你好，这个时候，她该是在用功读书。”

“我自然比不得我姐姐，但我会比她更听话，努力不让您生气。”

“你不怪我吗？”他问。

姜笙茫然地望着她，似乎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现在本应该坐在教室里，和一群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一起学习，而不是在这里陪着我一个老头子。”

“先生，您不老。”

现在的秦凛也才刚过34岁，对于男人来说，正值最好的年华。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怪您，您没有伤害我，还帮助了我。”

“可你姐姐并不这么想”，秦凛像是想起了什么，态度有些疏离，“她刚来的时候，反抗得很厉害，也不满意我的安排。”

姜笙想起以前姜婧经常跟她说，说秦凛年纪很大，一个糟老头子，却总还癞蛤蟆吃天鹅肉，说他控制欲很强，她穿什么样的衣服，结交什么样的朋友，甚至什么时候去洗澡，什么时候去睡觉，他通通都要管。

可姜笙想，他花钱养一个符合自己喜好的宠物，大概也无可厚非。

“您放心，我和我姐姐不一样。”姜笙说。

的确是不一样的，重生后的姜笙想得到的不只是秦凛的金钱和粗浅的感情。

姜笙的语气是那么诚恳，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挚，但是秦凛忽然嗤笑一声：“你比你姐姐聪明，但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孩子。她们总是自以为是，能惹出一堆麻烦。”

说完，就将书随意扔在桌上，起身上了楼。

姜笙一愣，暗道这人果然还和上辈子一样，性格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