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送脂香,自古秦淮温柔乡。羞花楼里灯火通亮,浓脂艳妆穿红着翠的姑娘们此刻正摆了最娇媚的姿态嗲声嗲气的立在门口拉客。
爷,好久不见,快来让小红伺候你
哟,这位爷,一看你就知道你气度不凡,今年要高中状元,快进来喝一杯吧
鸨母更是拼了老命踮着肥厚的小脚来回招呼客人,一双肿肿的小眼尽往嫖客的钱袋里打量,只盼着那些银子都长了脚飞到自己口袋里去。
这就是丝丝处的环境,但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安置若素的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父母是谁她不知道,只知道娘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偶然地生下了她,娘自然不能将她养大,于是便送于一户人家寄养。这家人却是不傻,瞧她出落得水灵清秀,只养到了一十三岁身段初成的豆蔻芳华便以十两黄金卖于了名躁一时的青楼ashash羞花楼。
聪慧如她,知道挣不过命运,于是不像别的女子一般入了烟花地不是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就是百般推托不愿接客。相反,浓词艳曲弹琴腰舞柳细歌欺黄莺,学得无一不精。
闲来时半抱琵琶,葱白的玉指挽成一朵兰花的美姿,细细的凤眼略一扑闪,便流出一波撩人的媚丝,开腔唱道:绣梦五更春睡好,罗帏不觉纱窗晓缠缠绵绵的嗓音流淌在羞花楼的芍药枝上公子心头,还未开脸便唱响了秦淮两岸。偏偏妈妈只许她卖艺不卖身,更惹得那些狂蜂浪蝶银子如流水价地往羞花楼里送,当真这世上是最赚钱的职业便是开青楼,试问天下男子哪个不是登徒子?
手捧描金的铜花菱镜,镜中映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又娇媚动人的脸蛋来,果真是袅袅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丫环珠儿正用檀香梳细细的为她梳那一头及腰长的青丝,她脆脆地说:丝丝姐姐,你的头发又软又滑,真好!
丝丝轻轻一笑丢了镜子,以手抚发叹道:似这般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付于断瓦残垣
珠儿探出圆圆的脸蛋问道:真好听,不过,是什么意思啊?
丝丝正欲细细讲给她听,却听妈妈欢快的叫声:我的儿,快出来迎接刘公子啊!
听声音定是收了人家不少银子,她叹了口气懒懒地捡了件描芍药花滚荷叶边的锦红披风系在肩上,珠儿为她把披风向后一摊,那芍药花便如活了一般随风扬起来又慢慢地落下,盖住了身上葱绿的抹胸,行走中若隐若现,惹人暇思。珠儿推开镂花的拱月门,妈妈那一张肥胖的面孔便如发酵的馒头一般高高堆起了层层笑纹:刘公子,这就是丝丝,你们慢慢聊啊,我去倒杯茶,珠儿,走啊,还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