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话,瀚儿早听到声音跑了出来,一头撞在我的怀里,揉得头发都乱了,嚷嚷道:娘做的桂花糕好吃,瀚儿还要吃!
因是金桂盛之时,我便取了新鲜的桂花调了蜂蜜和果肉,做成小小的桂花糕,瀚儿吃了以后就喜欢上了,每天必要我做!
我弯腰替他拭了拭粉面的薄汗道:玩得一头汗,小心风一吹着凉了头疼,娘待会给你做好不好?
瀚儿瞧衿站在一边并不说话,登时收了顽皮这意,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
衿淡淡地说:身为一国之主,一言一行无不为史官所记载,无不为万民所表率,以后且不要做这小儿之态,行路要抬首挺胸,目不斜视,方正有力!
瀚儿忙道:儿臣记下了!
我看了他一眼,搂着瀚儿道:他才多大,你就对他这样那样的要求,瀚儿,不要理他,以后想玩只管玩!
衿剑眉微皱,看了一眼摇头道:慈母多败儿!
瀚儿看看我,又看看衿,眼珠一转俯在我耳边小声说:在父皇面前做做样子嘛!
我哧儿一笑,真是人小鬼大,这才缓了颜色,瀚儿依旧下去温书,再也不调皮跳跑。
我自去洗了手,和了软而粘的糯米面子,用盛开的栀子花绞了汁来和面,一股幽幽的花香便散发开来,桂花用井水洗净晾干,调均了蜂密,将桔实晶莹润黄的颗粒挑出来,细细的和在其中,面皮赶得极薄软,周围带着荷叶的边缘,用银匙细细的舀了一勺,包了馅,两指一扭,捏出一个石榴花的花样子,排在干净的细纱布上。
衿在背后静静地站着,叹气道:你这手早该做这些事了,偏要学人舞刀弄枪,真真物不尽所用!
我头也不回,掷出一个桔子,劲道疾利的打向身后,衿侧身,稳稳的接住,顺势剥开来,吃得津津有味。
我原以为你只会冰凉无情的待人,竟没料到你也有如斯温柔的一面,更兼得心灵手巧,面如春桃,朕的眼光一向是极好的,果然没选错人!衿不知死活地大谈特谈。
我回头怒目相向:谁是你选的人啦?自做多情,无耻之极!
衿趁我不防从后搂着腰在耳边低语道:桃之夭夭,宜家宜室!咱们不能静静的说会子话吗?
我一手是面,只觉得耳边有湿热的气息微微吹拂,他的唇在耳边轻轻的擦过,肌肤相贴,一丝丝男性的气息便传了过来,登时又羞又怒,抓了一把面粉朝他脸上抹了上去:再对我无礼我不客气了!
衿冷不防被抹了一头一脸,他原是极谨慎爱体面的一人,从来都是华服锦衣,面如沉水的,突然间被抹了一头一脸的的白面粉,只露着两个漆墨如墨的眼眸闪着迷茫的光,可笑得紧,我不由得呵呵的笑出了声。
瀚儿探头探脑的进来,发现自己威严的父皇如此光景,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小脸通红,掉下泪来。
衿忙抬起袖子抹脸,一面回头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丢给我一个秋后算帐的眼神,悻悻地更衣洗面。
我心情大好,将桂花糕放在笼里,命人升火,自己则带着瀚儿去院子里玩,不一会了,一股甜香的味道在院子弥漫开来,瀚儿用力的吸吸鼻子,夸张地说:好香!
哟,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啊?钱多拔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和瀚儿都回头去看,眼见四人着红穿绿,特地来看望瀚儿来了。
瀚儿收起了小儿之态,向各人行了礼安静的站在一边,我轻声道:瀚儿回屋玩去!
瀚儿乖乖的回屋,我站直身子盯着几人,挑起眉无声的询问来意,却不知道挑眉这个动作一向是衿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