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透过窗子呼呼地吹来,让人觉得凉意侵衣。
无双抱起肩,一种彻骨的冷,让她心如死灰。
那是谁的眼,在黑暗中闪着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
因苏慕容被无双打伤,太后特命人送了糕点来慰问。
那些六宫的妃子眼见着无双失势,都巴巴地来奉迎苏慕容。
当下大家喝茶吃点心,说些六宫中的闲话,淑妃道:听说牢中那人怀孕了,但是皇上不认,是怎么回事?
德嫔不由将嘴一撇,说:咳,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事,皇上若是认了这孩子才怪呢,原来她不是挺嚣张,现在皇上总算是对她撂下了。
苏慕容想起来便觉得心里痛快,强抬起身子冷笑道:这也不枉我受这些苦又道:她行事轻狂,太后早瞧她不入眼,有这下场是我早就料到的。
淑妃叹道:挨了打,又有了身子,现在呆在那不是人的地方受罪,听着也是怪可怜的。
苏慕容冷冷道:妹妹总是一味心太软,所以才觉得她可怜。她是活该,早先想着法子狐魅惑主,现在有这下场,还算便宜了她。
众人素来知道她和皇后的恩怨,因此没人敢接口,便讲些旁的闲话来。又坐了片刻,方起身回自己宫里去。
苏慕容待众人走后对自己的贴身宫女道:淑妃还真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实人,你别说,还当得起一个叔字。
那宫女陪笑道:这宫里,凭谁再伶俐,也伶俐不过主子您。先前您就说了,那人是时辰未到,等到了时辰,自然有人收拾,果然不错。
慕妃道:但我想不出是谁使的计,能让一向宠她的皇上也和她成仇人了,这招棋行得虽险,倒是有惊无险。这背后的人,才真正是厉害。
那宫女笑道:就不知是谁替主子出了这口恶气。
淑妃敲着扇柄不紧不慢地道:不管是谁,扳倒她才是真事!又慢慢阴冷一笑:我总觉着,好戏还在后头呢。
那宫女小心地陪了几句,慕妃也累了,便命人摇着扇子慢慢地睡了。
月色如银,华照大地,南楚后宫里此时歌舞升平,管弦音飘,脂粉香滑,端地是温柔世界,金窝。
秦楚两国民风不同,建造的宫殿样式也不尽相同。
楚宫偏于精巧,处处假山园林、小桥流水,楼台宫阁的建造都十分精致,处处皆景,景景如画。而秦宫则偏于大气,充满了宏伟的北地雄壮豪迈之气,宫墙厚重,颜色古朴,宫殿的建设也大多以金红二色为主,色调雄浑,图腾彪悍,果真应了南精北阔的谚语。
南楚皇帝程龙升一身明黄华服,面容清瘦,丹凤长眼,内里精芒敛蓄,脸色略微有些灰白,虽然颇有病容,但不掩他帝王霸气。
此刻他正坐在龙榻之上,一边享受美人恩一边观赏歌舞。
安然跪在地上,恭敬地道:父王,皇妹身处秦国,多受风霜之苦,是否可恩准她回楚探亲,以解思亲之苦?
程龙升不紧不慢地让身边的妃子喂了颗葡萄,眼眸如刀一扫安然,片刻之后才缓缓地说:出嫁之女若无夫家命令,一生不得回国探亲,否则便视为有异心,这规矩太子忘了吗?
安然眼眸深沉,红唇紧抿,良久才道:秦国毕竟是我们盟国,若是父皇下令,皇妹必定可以返
够了!楚升龙厉喝一声,将一只白玉九连环掷了下来,咣啷一声,白玉九连环碎成数片,一时间,歌女停止了舞蹈,妃子们都跪倒在地,整个宫殿鸦雀无声。
朕还没死,你还是太子,不是皇上,难道朕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楚升龙双眼紧逼着安然,咄咄地问道。
安然以首伏地:儿臣不敢。
不敢就好,朕既然可以立你为太子,也可以废你。无双的事,不需你操心,下去吧。程升龙厉声道。
是,父皇。安然答了一声,慢慢地退下。
走得宫门,心中郁卒难解,安然长吁一口气,望着天空的明月,今晚的月滚圆而硕大,却显得更加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