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靖川接着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就有一队人马敲我家大门,他爹只说让我带着皓山从后门跑,有多远跑多远,我没听他的,在后街外一处空房子里躲了一宿,早上我匆匆的从后门回去,我公公一言不发的坐在大堂上,脸如死灰,他爹已经被抓走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昨晚我是有听到一些动静,却不知道是你家发生这样的事情。”万靖川扭头看向小崽子,轻声道:“你昨晚在郡守府窗外都听到看到了些什么?”
苏皓山左右环顾两眼,轻声道:“有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他们都没穿衣服躺在一起,其它的没听清,只记得一句老东西活的够久的。”
万靖川呼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苏家媳妇也停止抽泣,面露疑惑,道:“这样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为啥他爹一回来就一直念叨完了完了?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万靖川了解了大致眉目,男女赤身祼体躺在一起无非行苟合之事,至于为何会像苏昊南说的那样严重!
万靖川细致分析轻声道,“苏叔叔也看到了那对男女,如此的敬畏惧怕,显然是屋里的男女身份特殊,而昨晚是郡守大人亲自为御史接风,按道理来说屋中的男人不应该是郡守,只能是别人,别人是谁,谁更有资格在郡守府拥有别院,肯定以及一定是身居高位的人。”
苏家媳妇轻轻点头,豁然开朗,抬头看着万靖川等着下文,现在的她身在僵局,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铛铛铛。
屋内传来敲门声,惊吓了屋内三人一身冷汗,万靖川作虚声手势,示意自己先去看看情况,门外并没有别的声音。
透过门眼,看到苏家老督尉站在外面,一脸神情冷漠。
万靖川打开门,恭敬的喊了一声“老先生”。
“请进。”
老督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走进来撇见一对母女,长叹一声。
“时也命也!”
苏家媳妇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将苏皓山护在自己身后。
老督尉看在眼里,道:“不用看了,外面我已经确定了,没人跟着也没人监视。”
苏家媳妇松了一口气,坐回床上。
屋内没有多余的桌椅,苏家媳妇抱着皓山坐在床沿,老督尉缓步走过去也坐下来。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靖川分析的不错,小小年纪就如此冷静,可喜可贺!”
万靖川抓了抓头,笑道:“我只是胡乱说了一通,老先生别见怪。”
老督尉泯了泯嘴,道:“他俩当晚的确是看到了一些不该见到的东西,我估计屋里的人也察觉到了并且很快确认了是昊南,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闯我府邸,屋里的男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郡守大人的次子高建成,听闻郡守大人一共二子一女,长子能文能武,在别州边关担领要将,女儿已经年芳十八,可是还没有许配人家,次子一向风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郡守夫人虽然几年前去逝,郡守大人也并没有续弦,屋子里如果是一般的丫鬟或者风尘女子,高建成不会如此在意,他很害怕自己的丑事被传扬出去,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昊南关押,要知道高建成是掌握八百兵马的一郡护郡偏将,他如果要抓人打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件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万靖川暗自点头。
万靖川开口问道:“就没有一丁点办法了吗?”
老督尉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真是这样,这等丑事如果传扬出去,对他高建成,甚至整个高家上下都是一种打击,下至坊间市民,上至国家颜面,天郸朝纲里是不允许这等丑态传扬的,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他整个高氏家庭,恐怕都要从历史中除名。”
“郡守,一郡之守,天郸从三品官员,在普通人眼中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一朝重臣,是整个国家的上流砥柱,一旦传出去整个国家的颜面何存!”
“假如猜测成真,高家懂得取舍,要怪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这是苏家的节数。”
“凤儿,你与皓山今晚一起出城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处,早些年在塞外结识了一位大修行者,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此人所在的山门地址,以及沿途我给你指引的道路,另一封你只要交与其宗门门人手中,大致就能切断这身世俗缘份。”
“靖川呐。”老督尉转头轻声唤道。“郡守次子不会只有这点把戏,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偏将,郡守府能人众多,其中也不乏大修行者在盯着我们,此事你也深陷其中,想要安稳脱身,也只有随凤儿一同前去。”
万靖川略显为难,明明之前答应过马幕炳帮他保管铜钱的,如果现在一走了之,等马幕炳回来时该怎么作想。
况且自己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苦难孩,在这里至少还有一间破屋,出了汝平天大地大,该何去何从?
老督尉看穿了其心思,缓缓道:“我那不成气的儿子虽然一身痞赖气息,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该怎样做的,我这把骨头还没到老眼纷花的地步,凤儿什么时候回来,去了哪里,都看在见里。”
“靖川呐,将你牵扯进这是非当中,老朽愧对于你呀。”
万靖川脸色平常,摇头道:“老先生,言重了!”
老督尉顿了顿,接着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随凤儿一同前去,至于安顿我信中都会有交代,你如果放心不下这祖屋,我会找人替你照看。”
“我这即将入土的一把老骨头,相信高建成不会对我怎样,而你们是剩下唯一的知情人,其中利害关乎生死,没什么好纠结揣摩的,是非之地离的越远越好。”
苏家媳妇泪流满面,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和睦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支离破碎,还得踏上逃亡的路。
“爷爷,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苏皓山拉着老督尉的手一下下的摇着。
“皓山,以后别再这样任意妄为了,这次活下来以后都少去招惹是非,爷爷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老督尉满眼深情地看着这个让他疼爱的小孙子。
“苏家以后的血脉还要靠你继承,可不要学你那不成气候的爹呀!”
老人迟暮,像是交代着一件件后事。
“靖川,以后皓山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