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笑脸相迎，指着另一条官道，道：“坐了另外一辆马车，走了。”

身后有一人下马沿着老冯的指向，小跑着上前查看，随即回来报告“有马车新印，确认无误。”

“车上一共几人？”军爷又问。

老冯这下犯难，这个问题好像少年没有明确交代，想了想，最后如实所述，“一共三人，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还有一对应该是母子。”

寒光一闪，老冯瞪着大眼惊魂未定还没喊出那最后一声，随即人头落地。

“追！”

雷厉风行。

这一切都被躲在山上的三人看在眼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病死与杀害这是两个概念，蔡凤虽然持家凶悍，可是杀鸡杀鱼这些血腥活还得自家男人出马，至于万靖川与苏皓山，已经当场被吓傻。

刚刚还有说有笑一双财迷眼的老冯，如今脑袋搬家身首异处。

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走！”

万靖川轻吼一声，带着二人下山缓缓走近马车，他不得不犯险，路途太过遥远，单凭一双腿想走去州铙府是痴人说梦。

况且还有追兵堵截。

老冯的尸体还在马车旁边往外渗着鲜血，蔡凤不敢多看，苏皓山更是紧紧拽着娘亲的手。

驾车的重担自然又落到万靖川头上。

“驾！”有模有样的姿-势，马车缓缓动起来。

“娘，我害怕！”苏皓山靠在蔡凤怀里，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现在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乱跑，这样就不会害爹害娘还连累整个苏家的，如今又害了冯爷爷！”这一刻一向胆大的孩子萌出了悔意，死亡的恐惧，让他倔犟的性格开始屈服，苏皓山将头埋在蔡凤怀里嚎啕大哭。

蔡凤神情冷漠也不安慰，她觉得这是给儿子人生教训最好的一次机会，要不然以后还会闹出什么事情。

至于会不会还有以后，蔡凤长长叹息一声，显得格外凄凉。

一切只能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万靖川一刻也不敢停歇，全神贯注的捏着缰绳看着前方，他此刻心里也很害怕，心跳加速眼神空洞，脑海里浮现的是老冯人头落地的那一幕。

逃过一劫的万靖川，丝毫没有一丝兴奋高兴的心情。

也没有对自己临时作出的判断计谋感觉到庆幸。

死亡边缘挣扎活下来的恐惧一直伴随着万靖川。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有些乏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万靖川也借着这个空档停车整顿。

蔡凤邹着眉头下了车，走到站在断崖的万靖川身边，坐下。

良久。

“谢谢你，靖川。”

没有回应，这句话他觉得自己接受的起，自己本就是无忧少年，莫名牵连进一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因果当中，自己还有很我愿望没有实现，说好了要赚钱重修爹娘坟墓，还要娶妻生子将万家香火传递下去。

怎么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对不起！”

蔡凤再次表达着歉意。

万靖川恩怨分明，扭头看着眼前妇人，是有些眼花还是委屈，将蔡凤渐渐的看成了自己娘亲。

万靖川终于忍不住，扑进蔡凤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她自己都差点忘了，靖川也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孩子，还仅仅是个孩子。

才多大点年纪呀，就要来遭这些罪。

论品性，礼数，韧性，性格，那一样是自己的孩子比的了，唯一能比的无非就是多了一双父母。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不管吹风下雨，都很坚强的过着每一天，邻里街坊都会打招呼，帮忙跑腿更是不在话下，如果他爹娘双亲能看到，会不会心疼的要死。

蔡凤一想到这些，鼻子忍不住一酸，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

许久，是不是眼泪哭的干了。

万靖川缓缓恢复了神智，略显尴尬，用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摸。

蔡凤站起身，轻声说道：“山边有条小沟，有山泉流下来，我去接一些路上备用。”

万靖川点点头，起身整理衣服，哭过之后精神恢复了许多，恐惧阴影也消散不少，毕竟活着的人还是要争取活着。

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