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将领怕这里有诈,先是稳住阵脚,细细观察。见鸳鸯阵后退五十丈后又快速左迁五十丈,所到之地正是山谷出口,敌军将领心下盘算,大叫一声:“他们要逃!快追!”
于是斜刺里追击了过去。真真的战马啾啾,杀声大起!地上各种尸身被马蹄践踏,碎肉和血水不断迸溅。
高白胖和矮黑瘦相视一眼,不免都漏出了狡黠之色。
噗通,噗通!哎呦,哎呦!敌兵的惨叫声混合着马匹的悲鸣声,从鸳鸯阵二十丈开外的左前方传来。突然出现的陷坑之中,敌军的几十名士兵将领和战马坠落深陷,被矗立的木锥穿了个透心凉!
高白胖嘿嘿笑了一声:“他们中计了!这坑不白挖!哥哥,依计行事!”
矮黑瘦点点头,从背后箭篓中抽出一支穿云箭,搭在弦上,用足了力气,嗖的一声,射向夜空,仿佛要把那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射下来一般。
那只穿云箭直刺刺的飞了出去,到达至高点时,砰地一声,火光四溅,犹如一颗星星爆炸一般,瞬间照亮了夜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高白胖看使命已经完成,大叫一声:“保持防御阵型,撤出山谷!”
话音刚落,晴空和子纠便看到两侧山峰之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火把,如火龙盘旋在山峰。紧接着,震天的巨响充斥着人耳,居高临下,从两侧山峰上飞下了无数的滚石和箭矢,犹如天神下凡,搅动着人间炼狱!
深入暴风营的嘲风兵卒面临着没顶之灾!有的被滚石击中,骨断筋折,有的被箭矢射穿,吐血而亡!地狱之声再次响彻云霄!
紧接着,熊熊烈火燃起,风助火势,火借风势,将整个山谷烧成一块火红的巨大木炭,以巨大的高温席卷了来不及逃跑的嘲风兵卒。
听着无比惨烈的叫声从一个个火人的嘴里嚎叫而出,站在山峰之上的睚眦兵也难免被上升的热浪炙烤的口干舌燥,皮肤干裂。
火舌迸发出的光芒如太阳一般刺眼,伴随着从汪洋大海上吹来的风,逐渐向内陆方向而去,渐渐远离了暴风营,奔到山谷谷口肆虐狂暴。
嘲风兵卒被这突如其来的包围打了个措手不及,回天乏术,功败垂成!被全歼在了这山谷之中。
惊鸟飞绝,惊兽灭迹。这一场战役,暴风营大获全胜。
映着地平线隐隐发白的红光,震天的喊声响彻山谷:“伐天大将军,天降神威!战无不胜!战无不胜!”
直到现在晴空才明白了过来,为何此次战役最前线的指挥都是高白胖这样的三级军阶。不为别的,只为两个理由。
第一,请君入瓮的策略必然会将作为诱饵的兵卒置于危险之中。为了保留军队的中坚实力,自然是派出高白胖等三级军阶长们临场指挥战斗,其他更高军阶的长官则藏于两侧山峰之上。
第二,就显得裸些,那就是为了锻炼新兵。自然法则,优胜劣汰,强者生,弱者死!
军队那森严的等级制度,既是为了令行禁止,令大头兵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是为了保全军阶高者置身危险之外。
晴空将这个想法和子纠说了,子纠眉头皱了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蹲在地上用手胡乱画着什么。
子纠虽然不识字,但最近总是喜欢胡乱画些什么。他总觉得这样能够将心中的诸多疑惑一一破解,虽然往往都是徒劳,但依旧乐此不疲。子纠画了一阵,开口道:“大空兄弟,你看我画的像不像鬼符?哈哈!”
“什么鬼符灵符的,我刚才说的你怎么看?”
“我一时没有答案。我只反问你一句,那些还未上过真正的战场,由于将军们的诱敌计谋而死在自己后院的新兵兄弟们,与我们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有什么不同?”
晴空也蹲了下来,蹲在子纠的旁边。他沉默良久,说:“有不同,仿佛又没有。我们的战力比他们高吗?不一定,我们的幸运比他们多吗?一定是的!”
“对啊!如果死的是你,或者是我,抑或是咱俩一起死了,又当如何?作何感想?”
晴空并没有回答。
子纠继续说:“同样是爹生娘养的,同样是青春年华,同样是睚眦的好男儿,谁生谁死,只怕既不是命数,也不是能力所决定的。一切,都是被别人定义的,而且,同时被定义的一群人中,又随机出现生与死!”
晴空缓慢坐了下来,眼神凝视着远方。不远处,王小笆等人正在修补兵刃。晴空回答不了子纠的问题,一个都回答不了,一句都回答不了!
这胜败只是将军们的胜败,而生死才是兵卒们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