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到楼妙璇说这种话，杜子腾已经下意识地不敢怀疑了。反而，眼睛炯炯发亮地看着楼妙璇，“哥哥相信璇儿能做出更好的。不过，哥哥只是有些好奇——你这些手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平城那个小地方，哥哥可不曾听说有这方面的高手。”

楼妙璇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就有些不高兴地撒着娇，“哥哥，你怎么跟那些人一样，也开始怀疑我了？”

“哥哥这哪是怀疑你了？”杜子腾不以为然地笑笑，“哥哥呀，这是太高兴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璇儿会的本事这么多，可算是出息了。姑姑若是泉下有知，也当觉得安慰了。”

提到杜明蕊，楼妙璇心中不觉一酸，“如果能让娘感到欣慰，我这心里也好过些。”

来京城这么久，她连那个人的手指头都还没碰到呢。

倘若娘真的泉下有知，知道她到现在还没给她报仇，会不会埋怨她呢？

杜子腾看着她微湿的眼眶，也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心头不由一软，就将她揽进了怀里，叹息道：“璇儿，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楼妙璇不由自主地低泣起来，带了哭音的嗓子已然微哑，“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我只要想起娘临死的时候，看着我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好难受。我怎么这么没用！”

“不不不！”杜子腾忙乱无措地说道，搂紧了她的身子，心疼地哄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是姑姑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楼妙璇抬眼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纯然一片，都是抹不去的寒泉之思，“以前，我让娘太失望了。她死后的三年，我更是没能像她说的那样，做一个坚强的人。这样，她也不会怪我吗？”

“璇儿，姑姑是心疼你的，怎么会怪你呢？”杜子腾急切地说道，眸子赧然地垂了垂，“再说了，那些年都是我爹娘在欺负你。你一个女孩子，能活到如今，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看看，你还学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姑姑不但不会怪你，还会为你骄傲的！”

看着杜子腾激动的样子，楼妙璇更加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是楼妙璇不错，可她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了。刚才那些愧疚的话，不过是原主残存的意志在作怪罢了。若是让他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楼妙璇擦了擦眼泪，没再说下去，而是看着工坊，想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响当当的招牌有了，熟练的工人有了，一流的技术也有了。

有了这些，要把想做的事情做好，不是难事。

可……

楼妙璇正想着，就听杜子腾有些迟疑地说道：“璇儿，如今你和陆夫人合作，可曾想过其中有否不妥？“

“不妥？”楼妙璇疑惑地扬眉，不由轻笑道：“哥哥莫非是与我想到了一起？”

杜子腾一怔，“说来听听。”

“我欲借陆家的招牌做出自己的名堂，但我们是相互利用的，陆家或许也会借我的手艺弄出点名堂。”楼妙璇淡然地笑着，“不过，我的手艺是到不了他们的眼睛里的。纵然这工坊里全是他们陆家的人，纵然他们把我的方子照搬过去，也做不出三成的样子来。”

杜子腾见她如此肯定，不由眉头一扬，“璇儿这是……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