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了想,就笑起来,“云儿这马上就要及笄了,她和太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待这疫情过后,皇帝的身体好起来,他们的婚事就该抓紧准备了。”
“到时候,”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正好拿这件喜事,冲一冲这晦气。”
萧意浓喜上眉梢,“母后有心了。”
“趁着你在,哀家也正好有件事情想问你。”太后舒展的眉眼,微蹙起来,凝眸看着萧意浓,“你告诉哀家——那孩子,在你们肃远侯府,是个什么模样?哀家可听说了不少的传言,想亲耳证实一下。”
太后向她打听楼妙璇的事,萧意浓眼里暗了暗,思索着应当如何开口。她笑了笑,很聪明地说道:“母后,那杜氏一直在你跟前当差,你还不知道她?她那样聪明的女人,养出来的孩子,能差到哪儿去?”
太后听了这话,顿时若有所思起来。垂着眸子,沉思半天,似笑非笑,“杜氏当年,倒是中规中矩的。我看这孩子,却是未必。”
说到这里,她有些烦恼,“当年,哀家答应杜氏——要为这孩子指婚,让她入皇家。可这一个个的,叫哀家如何挑?皇族中适龄男子确有不少,可……既不能委屈了人家,也不能给了她狂妄的资本。这让哀家如何是好?”
“如今,你也算是她的母亲了。她的婚事,你也该上心。不如,由你替哀家拿个主意。”太后语调平和,眼眸深邃,“看如何才能——既搪塞了这丫头,又不显得太过随意?”
萧意浓一怔,便是笑道:“能嫁入皇家,已是天大的福分。岂能容她挑剔?一切,全凭母后做主便是。”
“那看来,只能由哀家来操这份心了。”太后从善如流地笑道。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萧意浓才起身告退。
萧意浓一走,太后就禁不住冷哼一声,“当年,若不是因为她的任性,杜氏何至于被她害成那样。到了这会儿,她倒还收敛起来了。可笑!”
执事嬷嬷笑着斟了一盏茶,递到她手中,“到底是做了母亲的人,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荒唐。”
太后捏着茶盏,却是呵呵一笑,“禀性难移。依哀家看,她就是再过二十年,也还是那副骄纵的性子。”
执事嬷嬷笑笑,不再接话。
萧意浓从宫里出来,也是禁不住冷笑,“这个老太婆,心太深了。”
她身边的余嬷嬷,托着她的手,微微不解,“殿下为何这样说?”
“当年,谁不知道,她和那个杜氏,主仆情深。”萧意浓冷哼,“若非杜氏的帮忙,她能有今天?”
“所以,太后是想探探殿下的口气?”
“这婚事,是她一早做主定下的。本就容不得本宫插嘴,她却要本宫拿主意。这是想给本宫下套吗?”萧意浓冷笑一声,目光深沉,“本宫若是挑得不称她的心意,她该说本宫这个继母做得不够称职了。若是挑得称她的心意,只怕又是另一番说法了。侯爷如今风头正盛,云儿能做太子妃已是让人嫉羡,若是再让那丫头入了皇家……”
她抿了抿唇,眸色一黯,不再说下去。
萧意浓正要上马车,余光里就瞥见一队车马走了过来。她一条腿,已经踩上了马镫,见到这一幕,又是一收。伸长了脖子,朝车马里寻了一圈。
眉心就是一紧,快步走了上去。
“云儿!”
楼清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体体面面的,不见丝毫狼狈。只是,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神情十分呆滞。
萧意浓冲上来,她竟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云儿!”萧意浓声音重了些,楼清云眼里才是一动,有些茫然地看过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