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那双迷蒙的眼睛，楼妙璇就感觉心头一刺，微微一痛。

这显然是已经睡了很久了呀。

这样跟她走散了，她难道都不担心她这个姐姐的安全吗？

她这个姐姐为了找她，忍受着脚痛，几乎是翻遍了整个京城。

而她……

却早已是呼呼大睡！

楼妙璇心里，明明已是不悦。却还是强忍着，扯出一抹笑来，“没事，姐姐看到你没事就好。”

说着，就黯然地垂了垂眼，讪笑一声，“都这么晚了，姐姐也先回去睡了。”

转身的刹那，却是满眼的心伤。

而楼清薇，甚至都没应声，也没看她一眼，就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可关上窗户的刹那，她却是身子一软，顺着墙，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和楼妙璇走散的那一刻起，她就试着往楼妙璇的方向挤。

待到好不容易挤出去，找到楼妙璇的时候，楼妙璇已经跟着一个男人进了巷子。

她不敢贸然地跟上去。想去叫人，又不敢贸然地离开。在原地踌躇了许久，她还是壮着胆子，一点一点地摸到了巷子里。

可一进巷子，就远远望见坐着轮椅的萧湛，一只手正抓着楼妙璇的胳膊。

那轮椅上支着的灯笼，晕着昏黄的一圈，却将他们完完全全拢到了一起。

那一刻，看着灯下的两个人。一个眉目清俊，一个容颜如画。如此相得益彰，好像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忽然之间，她就陡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嫉恨。嫉恨——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可骨子里的自卑，又让她觉得自己永远是配不上那个人的。那个人，永远都只能活在虚无缥缈的梦里。

可……

即便认清了事实，她也是不甘的。

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能公平一点，让她所有的努力都有个应得的结果？

难道所有人的命，真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吗？

而楼妙璇这边，也同样烦恼。

从侯府出来，她就一直眉头紧锁。好半天，才忍不住问杜子腾：“哥，你说——真心就一定能换来真心吗？”

刚才那一幕，杜子腾也是看在眼里。

闻言，便禁不住叹了口气，“你还小，经历的事情还不多，还不知道人心的复杂。有时候，你对一个人好，他理所应当地接受。却未必，会把你的这份情，放在心里。这样的人，最好还是避而远之。”

楼清薇……也是这样的人吗？

她虽然不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却也是敏感谨慎的。这样的人，不是更会懂得感恩吗？在得失之间，往往更看重“得”才对呀。

可有些时候，她的表现……又是那么得，让人迷惑。

楼妙璇越想越觉得——感情这东西，就是一个让人看不破的谜！磨人！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懒得想了。

回到慈济堂的时候，楼妙璇的脚已经肿成了馒头。

杜子腾看着，实在心疼。赶紧拿了药来，要给她擦上。

楼妙璇原本是一双秀气的小脚，此刻肿得发亮，鼓鼓囊囊地塞在鞋子里，都快把鞋子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