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把井挖开？”李将军惊得声音都变了样，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完全失了一个久经沙场之人当有的沉稳，颤颤巍巍地抹着汗，“我们城北之所以没闹成京城那样，完全是因为大将军的处置果断。你这样做，我们这些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李将军，小女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楼妙璇很抱歉，“京城的疫情愈演愈烈，是跟这口井息息相关的。如果不把那些尸体起出来，让我仔细研究，恐怕永远也找不到消灭疫情的办法。”

她郑重地弯了弯身，诚恳地请求，“还请李将军体谅小女子的用心，尽量配合。”

“你！”李将军用力一咬牙，就脸色一青，用力一甩袖子，“简直无法无天！如此任意妄为，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本将军带你来，可不是让你来亡我城北的！”

“这么说，”楼妙璇抬眸，幽冷的目光对上他那怒气蒸腾的眼睛，“你要拦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李将军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有些惊骇地看着这双眼睛。

冰冷，平静。

却透着一丝无法撼动的强硬。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凛然难犯的气韵，实在让人震撼。

可震撼过后，李将军还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同样态度强硬地说：“若不是有毅王殿下在，你这样狂妄放肆的丫头，本将军早就一刀砍了……”

“砍吧。”没等他说完，楼妙璇就漠然应声，昂起了头，“你现在就砍了我！我那么诚心地请求你，你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这城北的安宁，只是一时的。京城不保，城北也会随之陷落。李将军，小女子从来都不是危言耸听。你权衡看看。”

“用不着他来权衡。”萧湛冷冷出声，抬手，“愿与本王同生死者，记军工、赏富贵。若是不愿，本王也不强求。是走是留，早做决定。本王等得起，京城的百姓可等不起。”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李将军慌忙跪了下来，伏地一拜，“若是执意开井，天下必亡啊！”

“这天下亡不亡，”萧湛淡淡勾唇，冷眸淡扫一眼，就噙着一抹深意，似笑非笑，“本王说了算。”

李将军一愕，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湛，“毅王殿下，此话……”

“李将军，”萧湛唇边微哂，“开井的时候，本王会一直守在这里。你要走，本王不拦你。”

话到了这份儿上，李将军真的是进退两难。看着萧湛，终于是犹犹豫豫道：“殿下此举，是有不得不为的道理。可若是因此赔上……”

“那就由本王来承担这份罪孽。”萧湛神色平静，目光却是坚定，“只要本王活着，这天下就不会亡。”

李将军微张着嘴，看着萧湛，终于是微垂了头，慢慢妥协了下来。

“开井吧。”他颓然。

萧湛扬手，“开井。”

随着枯井被挖开，一股恶臭随之扑了上来。挖井的几个人，还不及看清里面的情况，就被这股恶臭熏得四下逃散。

楼妙璇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淡定地走了上去。

越走越近，恶臭也越来越重。

临近了，她最后还是受不了，用力扇了扇，想把臭气赶走。

然而，都是徒劳。

她捏起鼻子，这浓烈的腐臭味，还是凶猛地翻搅着胃，让她干呕连连。

幸好，这些天，她一直备有辟除腐臭的药丸。赶紧拿出来，吃了一颗。就递给其他人，“一人一颗，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