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铭边军的战报传到白京城时,正值清晨。
由府内。
由三爷穿着宽大的黑色睡袍,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出了门。
一只白色的驴子已经等在了门口。
由三爷上驴,盘腿,低头,然后就鼾声四起。
白色毛驴当然知道由三爷要去哪,今儿是月中,该时见那个人的时候了。
“那个人”是谁,白毛驴也不知道。他也不问,也不想。
能跟在由三爷身边是他的福分,能有这份儿福气的原因,是他白毛驴老实本分会做驴。
哒哒哒的驴蹄声音在沐风区一条专门卖餐食的街道响起。
白毛驴刚刚转入街区,过了两个铺面,停了下来。
这第三间铺子是个包子铺,掌柜的一看就是个伙夫,脑袋贼大脖子很粗。
实际上,这也是这条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街上,此时唯一开着门的店铺。
见到由三爷和白毛驴前来,早已等在门口的包子铺掌柜晃着大脑袋小跑着迎了过来。
掌柜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了由三爷的鼾声,他立即闭上了嘴巴,也不敢走,就那么站着。
等了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打街道的另一头,来了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斗笠上围了一圈黑纱,根本看不清容貌。
黑衣男子步伐稳健,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不远,脚步的频率也不快,偏偏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白毛驴的身边。
斗笠男站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从黑纱中传来:“三爷诶,起床了,日头晒屁股了!”
由三爷虽然打着鼾,但其实一直也没有睡踏实了。白毛驴境界是高,走路也路稳当。
但驴总归是驴,骨骼没有那么宽厚,脊背的骨头是尖尖的,铬得由三爷尾巴骨生疼。要不是因为实在太困了,他才不会选择在白驴身上眯这一觉。
“这个时辰,懒一点的鸡都没起床,晒什么屁股!”由三爷嘟囔着下了驴。白驴知趣地闪向一边,准备找个角落呆着。
“二位爷,还是老三样,包子,清煮面条,一盘青菜。”老板笑着,侧着身子让开了一条道,伸手指着摆在店外街道上的一处桌椅说道。
由三爷点了点头,然后侧了侧身子对白毛驴说道:“颠儿,今天别往一边闪了,今天的事儿你得听一听。”
白毛驴一听,就知道今天应该是出了大事儿。他和由三爷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由三爷很少叫、也不用叫他的名字,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明白三爷想要干什么。
每当由三爷叫他“颠儿”的时候,肯定是有他料想不到事。
可能让三爷起这么早来见人谈的事儿,那就得是大风的顶级大事了。什么时候这大风国的顶级大事,也轮得到他知道了?
白毛驴虽然心中疑惑,但当然也是听话地跟了上去,站在了由三爷身边。
包子铺掌柜早已经进了铺子,关上了店门。整条街就剩下这么两个黑衣男子一头白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