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头并未抬头：“臣不敢多言。”

此时扇扇已经跑到他舅公娘身边，看着这位公主说道：“舅公娘，您今日这妆容是哪个姐姐给画的？真是好看。哎！扇扇这一年里四处玩耍，转了整个长安城也为未曾见到过如您这般好看的女子呀。”

大将军夫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在扇扇的额头上亲了足足四五下，笑道：“臭小子，舅公娘都年近半百啦，可经不得这般夸赞。你这话呀，还是留着哄骗女孩子用吧！”

其实这元狩六年，大将军卫青和昔日的平阳公主成婚还不到两年，两人都是半路夫妻。卫青是平阳公主第三位夫君，前两个都死了，但是谁都不敢在背后议论这门婚事。

扇扇在打记事起便认识长公主了，或许比卫大将军还早些。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已经夭折，自从在长乐宫里见着这孩子，便视如己出。像今天这般天花乱坠的夸赞都听了无数遍，可遍遍都是悦耳极了。这卫大将军当年功成之前，可是她长公主府里的奴才呀，即便如今成了大将军，可这主子嫁给昔日奴才的事，也说不过去。所以卫大将军能娶长公主为妻，牵线童子扇扇可谓功不可没。

将军夫人起身领着扇扇走向将军府后花园，那里是那“一家三口”吃饭的地方。一边走着一边嘱咐道：“石老头，今天晚上甭管扇扇是什么课业都停一下，他得去趟未央宫”。

石老赶紧道：“奴才并未收到旨意……容奴才……”。

“嗯？”不等他说完，长公主脚下一顿说道：“是没有旨意，便只是我这个舅公娘想带着扇扇去他姨夫爷那串串门而已，这自家人拜访亲戚，需要什么旨意？就算有旨意，就不能是先过到我这里再通知你？”

石老不敢多言，只得应声道：“长公主教训的是”。

要是往常，只要是扇扇在哪里吃饭，即便不上桌，石老也是要跟着去在一边侯着。现在他却弓着身子站在原地。直到那大将军夫人和扇扇饶进了弓形门洞，他才稍稍直起身子，说道：“去问问陛下的意思。”但是四下并无人，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也不知石老这话是说与谁听。说罢，他这才慢悠悠的也往后花园走去。

…

小湖假山小饭桌，卫青早已等在那桌前，却并未动筷，见到夫人和扇扇到了，他高兴道：“哈哈，可算是来了，快快，坐下，我这饥肠辘辘的，早就等不及了”。

待到长公主和扇扇都已落座，大将军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道：“扇扇啊，今日可有什么趣事说与舅公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