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嘭”的一声，莫匠整个熊大字型地平躺在地上。

除了棕色眼圈里的眼球还在有规律的转动之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能够动弹。

为了抵御疼痛，他已经耗尽了莫匠身体内全部的能量。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整整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莫匠的身体再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元山在莫匠身边坐了下来，庞大的身躯将烛光挡了个干净。

他低头看着这个意志力惊人的孩子，硕大的熊掌攥地很紧，心中紧张无比，比在战场上身陷重围还要紧张。

尽管他们爷俩相处的时间很短，尽管这是他的宿敌和挚爱生下的孩子，都无法阻止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喜欢。

除了心理变态之人，没有人能够不去喜欢一个懂事又好看，可爱优秀的小孩子。而且在莫匠身上，他看到了最为难能可贵的品质，就是坚持和忍耐。

其实，元山一开始亲自训练莫匠的那几天，就是有意地考验这孩子的耐力，如果莫匠的性格不够坚韧，他也是断然不会同意洛把莫匠带走，也不会同意莫匠尝试破境的。

一个没有极大忍耐力的双字银狗，去尝试突破至御物境，必死无疑。

元山看着莫匠不断转动的眼球，他知道这是莫匠在极力保持清醒的做法。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够有这样强大的意志。

即便是元山现在的心境，都不愿意去回忆自己破境御物的经历。

在长时间持续的极度痛苦之下，死去要比活着痛快得多。

更何况，想要成功突破又要保持清醒，直面痛苦。

鲜血已经开始从莫匠的口中渗出，那是他的牙龈被自己咬得凹陷下去所至。

突出的眼球布满了细碎的血丝，就像是龟裂的黑玻璃球。

元山抬起自己的巨大熊掌，轻轻按在了莫匠的脑袋上，笨拙地抚摸着。

这可能是元山这辈子最为轻柔的动作了。他不忍再让莫匠在承受这些了。他很想告诉莫匠：如果坚持不住，就闭上眼，他和洛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一旦放弃，即便性命无忧，这条经过修补的经脉永远也不能承受突破时的灵气压力了，也就是说，这条经脉便算是废了。

元山破境御物的时候，最开始尝试的右腿三条灵脉全部受损，所以现在元山能够运灵的灵脉只有十四条，因此他灵气循环的速度大受影响。可得益于双字银狗的身体条件，他仍然是九元大陆最强的金身境之一。

风银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已经无数次地从将要昏迷的状态中下挣扎了出来。也无数次地强压住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但他知道自己的神魂已经非常虚弱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梦田里的莫匠正带着哭腔说着什么，可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他知道元山就在他眼前，他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光线的明暗变化。

可这种感官的衰退却丝毫不影响左臂经脉传来的痛苦。

风银能够撑到现在，也要归功于他对于经脉破裂结果的恐惧，在他的理解中，一旦经脉破裂，不死也废，此后再也不能修灵，更别提什么无限境取回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