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娘只说算是走亲戚，可能是姨夫爷或者刘据表叔想扇扇了吧？”

“嗯，”卫青答应了一声，虽说他觉得此事有蹊跷，但也并不担心。

因为自己妻子和府里的二管家石老的另一重身份，在整个大汉至多能有五人知晓，卫青便是其中之一。

但还是想着教导扇扇遇事要多思虑一番，因为在他看来，扇扇这孩子，将来是注定要为大汉独当一面的。

卫青语重心长地继续道：“扇扇，你可明白君心难测为何意？”

“舅公，扇扇永远不会懂君心难测，一旦我懂了，姨夫爷就能看出我懂了，不论我是不懂装懂，还是懂装不懂，他都能看出来。”

扇扇揉着肚子慢慢低下了脑袋，一边思考一边继续道：“如果有人觉得自己骗了姨父爷，那只是他想让你以为你骗了他。再说了，我也不想和姨夫爷玩那些晦涩的游戏。我就做扇扇就好了，其余不用去想。”

“……扇扇，舅公一直想不明白，你这么个小玩意，是如何懂得这许多的？”卫青有些无语，扇扇这一番话硬是让卫大将军把还没说出口的教导话语给憋了回去。

“小时候姨夫爷偶尔会说两句我听不懂的话，现在石老也是，舅公娘更是。而且石老给我的准备的那一屋子的丝绢和书简，看来看去，那字里行间也都是这些道理。但是扇扇觉得大道从简，我只当您是我的舅公，而不是大司马。我也只当他是我姨夫爷，永远如此。如果我长大了，姨父爷需要我去打仗而我不想去，我就会说我不去，他反而会更高兴。因为我从小就不听他的话，君心难测不如不测嘛。”

“你这话呀，也就是仗着是你小扇扇才能说得出口，大汉真没有第二个。罢了，舅公只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个道理，其余的你想怎么做都行。舅公从来算不得聪明，好在武力尚可，又勉强看了些兵书，打起仗来敢冲敢死才有今天。为官之道，也不过是一直贯彻敬重贤才和谦虚谨慎的道理，哪能给你这个小机灵鬼拿什么主意”

“舅公，扇扇知道您是为我好，等扇扇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您。姨夫爷让我打仗，我或许会不想去，但只要是您开口说想要那匈奴几百里地当个后花园，我保证会去上一趟的。”

卫青心里这个美，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在他姨夫爷那里，会不会也是这般说辞？

卫青和扇扇正说着话，一个身段丰韵的青衣侍女由前院走来，站停在十步开外，弓身道：

“老爷，小公子的辎车已经备好，公子可以动身了。”

这名侍女是长公主打宫里带来的丫鬟，跟了长公主十来年，行事从未有过纰漏。她口中的‘辎车’，平常是尊贵妇人所乘坐的类似小房子一般的车辆种类，可扇扇进出皇宫从来都是乘坐这种马车。

“好嘞，红鱼姐姐，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那马车上换那深衣吗，可是我总是穿不利索，姐姐可以帮我换上吗”。扇扇仰头看着那名叫红鱼的丫鬟，脆声道。

在大汉，与深衣配套的裤子叫做胫衣，只有裤腿，没有裤裆，用绳子系于腰间。所以扇扇要红鱼帮他换这一身衣服，明显是不怀好意，想调笑一番。

大将军听到此话，决定找个时间，去那偏院里仔细翻上一翻，好看看石老到底给扇扇准备了些什么书籍？是不是有些书得扔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