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英娘怒声喝道。
大爷挨了这一巴掌,也不敢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敢言语。
老太太见儿子挨了打,心疼起来,插言道:“英娘呀,你弟弟他这些年也上进,是那个刘应丐假公济私,任人唯亲。他刚提拔了他自己的侄子做副侍郎,他那个侄子不过才去了不到半年,可能有什么建树!是你弟弟怕你难做,才不肯跟你说。你倒怪他!”
“有这等事?”齐英娘立起眉毛,明显一脸恼意。
“娘说的没错,可不是这样!部里单凡有点油水的职位都是刘大人的亲戚朋友,哪里论得上别人,若没有娘娘罩着,我怕也早干不去,他虽然不敢动我,可总是按着我的头,不肯升我。能干出成绩的活儿,从来都轮不到我头上,像给皇上盖行宫这等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使便就一古脑让我来做,不过是为了让我替他们担风险就是了。万一哪里盖的不合圣上心意,便都怪到我头上来。我替他们背这样的黑锅,也不止一回了。”
大爷诉苦,齐英娘越听脸越黑,听到最后,伸手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你敢是个呆子么,这等事为何不早跟我说!以为我齐英娘这两年不得宠,便拿下眼瞅我家里人,瞎了他的狗眼,刘应丐,你给老娘等着,老娘诛你全家!”
“你瞧瞧你这脾气又上来了,就是因为这,你弟弟才不肯跟你说一句,你是一点事儿也不担,凡事总要闹个鱼死网破,听我说,咱家也不缺你弟弟这点势力,不过让他有个正经差事,不成天闲逛就是了,千万别放在心上,什么大事!当心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忙又劝闺女息息火。
齐英娘听了,反倒是更生气,端起桌上的水杯要喝水,三爷忙提起茶壶来说一声:“茶凉了,给您添热的。”
齐英娘怒气冲冲,手里这一杯凉茶,一下子泼到三爷脸上去。
三爷一声不吭,后退两步,展袖擦脸。
齐英娘放下茶杯,脸上浮现出愧疚之意,走近他,举起她自己的帕子给他拭脸上的茶叶梗子,声音颤抖着问:“没烫着吧?茶水没灌进眼睛里吧?”
三爷摇摇头。
齐英娘一瞬间忽然就发了疯,猛的推他一把,厉声吼:“你滚!赶紧滚!莫要让我再看到你!滚!”
三爷一脸凄然,扭头大踏步奔出屋去。
齐英娘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老太太与大爷竟然沉默的瞧着,一声安慰的话都不说。
良久,齐英娘哭够了,爬起来,坐到梳妆台前,一声不吭重新梳了头,上好妆,换张干爽的帕子,清清嗓子,平和的嘶哑声音开口:“别有事没事叫我回来,若是有事,只去王府找我就够了,丫头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齐悦笑,指望她这一生平安喜乐,笑口常开,不要像她姑姑一样,生在繁华堆里,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趣。”
老太太和大爷诺诺。
齐英娘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哽咽道:“劳烦娘亲好好照看老三,昨儿听大理寺卿万大人在皇叔跟前提过他,夸他能干,是个人才。”
老太太点点头,混浊的双眼也流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