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爷本来紧闭的双眼一下子张开,瞅她一眼,又闭上。
张惜然眼尖,看着了,便笑道:“醒了,看来是没事了,我是听说上次吃了那郎中的药上吐下泻两三天,整个人都虚脱,听说棺木都备好了。都是我不好,没事瞎介绍什么江湖骗子,害得三爷受那样的罪。”
沐婉悦见他又闭了眼,手指往前点点,针又扎进三分去。
齐三爷终是受不住,一激灵张开眼,手略挥挥,清冷的声音开了口:“执丹,推我去院子里坐坐”
执丹是伺候他的书童,闻言,瞧立在一边的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忙陪笑对张惜然道:“夫人勿怪,一个病人,没有礼数。”
“罢了,成天价在床上躺上,死人一样也怪让人心疼的,他想出去晒晒日头也是好事。”张惜然欣然回道,朝沐婉悦一乐,意思无非是瞧见没有,一个废物!
执丹扶他下床,坐上轮椅,蹲下与他穿鞋,三爷却是双眼一迷。把脚往后一缩,眼神的光芒聚集起来,伸手指一指沐婉悦。
“啥意思?”张惜然好奇问道。
老太太陪一脸笑,上前轻声劝:“绅儿呀,这是张小侯的夫人,那是她带来的人,不敢劳动,要不,娘与你穿?”
“老太太,你这儿子是个聋子,你倒费这嘴舌,他也听不见呀!罢了罢了,今儿算我晦气,婉儿,既然三爷这么看得起你,你就过去给他穿回子鞋。”张惜然一脸揶揄,推沐婉悦上前去。
齐老太太满脸陪笑,朝张惜然施礼。
沐婉悦无法,只得蹲下身,与他穿鞋。
他坐在轮椅上,嘴巴正对着她的耳朵,沐婉悦便又听见他压的极低又极其难听的话儿:“认相的,马上回去退了这门亲,否则要你坐着进来,横着出去!”
沐婉悦噗嗤一笑,趁与他穿鞋的工夫,将他脚心的银针取出,比他还低还狠的话回过去:“手下败将焉敢言勇。”
齐三爷咬咬牙,趁沐婉悦给他提鞋工夫,脚下使力,将沐婉悦的手指狠狠踩在脚下。
沐婉悦猝不及妨,实实被他踩这一脚,吃疼,呀的叫一声,却是心中不服,正与他提着后鞋跟未被踩着的大拇指只在一个穴位上那么轻轻一摁。
齐三爷忽然就哈哈笑起来,止不住。
众人大惊失色!
“啊呀,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张惜然连着退几步,退到门边,手扶着门扇,一脸惊悚,问齐老太太。
齐老太太也是一脸惊悚,并不知发生何事。
齐三爷还在狂笑,笑的眼泪出来,手舞足蹈!
“敢是因为婢子与他穿鞋,三爷欢喜的么?”沐婉悦起身,拍拍手,一脸无辜说道。
心里却乐开了花,小样!跟我逗,分明是找死!点你笑穴笑死你!
“既然他喜欢你,那你就与这小厮一块儿推他出去转转,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要与老太太说说。”张惜然越发一脸揶揄,扭头对齐老太太道:“老太太,从未见过三爷如此开怀,既然如此喜欢我这婢子,就暂借他一用。”
齐老太太忙又称谢,张惜然挽起老太太的胳膊,拉她出门:“前些日子我逛街,看见一匹缎子端的是好花色,不知你家有没有,烦老太太带我去瞧瞧……”
张惜然风一样将老太太撮弄走,跟着的众人也都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