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敢,上次你来家还了我的清白,你三个舅舅好一顿闹,老太太的气焰也没了,你走之后第二日,便摆了和解酒,席上又亲自给他们赔了不是,你舅舅们才消了气,又住了两日,这才离开。临走之时,留有约莫五六千金的现银和东西,还给老太太送了一柄金丝楠木赤金镶玉的拐杖,乃是前朝古董,价值连城,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哪敢再给我气受。”封氏道,提起自己的娘家兄弟给自己长了脸,便慢慢止了哭,面上露出略得意的神色。
“舅舅真是大手笔,一出手便如此阔绰。”沐婉悦笑道。
“听他们说最近又跟那个什么国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哪止再赚一个大宅子出来!原本看见我在这里受气,死活要带我回去的,也是我自己不争气,不肯跟他们走。”封氏叹息道。
说罢,拿过身边的枕头来,扯开外头的枕头皮子,露出里面的几张银票,对沐婉悦道:“这几张你留着用,手里不能一个闲钱没有,家里的丫鬟婆子也要打点打点,省得他们不服管,踩捏你。你那两个妯娌,家世都比你强,那些下人自然都忙着奉承她们去,你若不收买些人心,岂不受尽她们欺负。”
沐婉悦不想跟她推辞,料说实话她也不信,便就收了。
“你爹新买了六个丫头,我捡了两个伶俐的预备送给你,当时出嫁时,家里的银子钱也不充裕,只让你带了几个老弱病残便就走了。料你现在也不得省心省力。原本还想再给你四个婆子,可人牙子带来的几个,我瞧着不好,让他们重新挑几个来,等挑好了,给你送过去……”封氏拉着闺女的手,唠唠叨叨只管说个不住。
沐婉悦原有些听的不耐烦,听着听着,却又觉得鼻子发酸,心里难受的要命。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无能为力为她的将来着想时,便劝她要小心谨慎,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一旦有了能力,能用自己的羽翼去护佑孩子的时候,便是用尽全力,试图给自己孩子最好的。让她能张狂嚣张的去过活。
两人在家里吃了晚饭,要告辞的时候,侯府方才来人,沐婉心没有回来,只让带去的使女小燕带着几个仆佣坐着大车送了些贺礼回来。
沐廷舫留他们吃饭,他们只说吃过了,喝了一碗茶,便就走了。
沐婉悦夫妇待他们走了,这才告辞走出来。
回家的路上,三爷便问着她:“你没留心瞧瞧二妹送去的贺礼么?”
沐婉悦咯咯笑两声:“你怕她会害你小舅子?”
“你不怕?”三爷反问她。
“还真不怕,如今木已成舟,她再害人也没意思,若我弟弟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用别人,老太太就先拿二奶奶开了刀,我二妹可比你明白这个理儿。”沐婉悦笑道。
“如此甚好。”三爷点头道,却又笑一声:“岳父真是客气,每次来,都拿的满满的东西回去,这一回更多,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满了车,怕是做生意发了大财。”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爹娘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沐婉悦笑一声。
三爷摇头叹息:“可怜天上父母心啊!我不拿又不好,怕他们二老疑心,拿了吧,心里又不忍,咱们明明过的比他们好,要他们的东西,总有点过意不去。”
沐婉悦一声冷笑:“真正是个富贵公子,一心只知道享受富贵,你家如今除了京城两个金号因为灵心的缘故拿了些贡上的生意还赚些钱之外,还有什么大的进项?没有入不敷出就不错了,还过的好呢!你没见老太太自己的饮食都减了三分之一呢,还在这儿做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