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不是很明白,杨四郎为什么如此抵触读书认字。就算再厌学也该有个限度吧。即便当初的纨绔如魏晋元,也没跟他似的,拿到书好像一副就要被押到刑场砍头的悲壮样子。
这小子有什么好悲壮的?不仅张小花想不通,就连同样身为学渣的魏晋元也想不通。
“这个杨四郎,真是死脑筋,要学就学呗。学是一回事,学得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
张小花眼一瞪:“你倒会耍滑头!还想教坏师弟啊!去!背书去!要是下午先生考你考不出来,你给我晚饭就别吃了!”
魏晋元一听就苦了脸,抱怨,“又来这招?师娘你真不地道!我好歹现在也是个举人了,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给你什么面子?举人又怎么样?在书院都是学生,都得守书院的规矩!”
嘁,不是守书院的规矩,是守师娘你的规矩吧。当然了,这话魏晋元只敢在心里叨叨,被压迫惯了就是习惯,他习惯性地迫于张小花的“淫威”,回屋里啃书了。
张小花本来也想走来着,刚调了个头,突然想起之前有关杨四郎的传闻。他爹好像说过,他们家请的先生,有一半是被杨四郎给打跑的。
不成,她得在外面守着,这小子有把子蛮力,没的到时候让王宁佑吃了亏。
这么想着,张小花就没离开。
早饭也没顾得上吃,拿着石头送来的两个馒头坐廊下一顿啃。一边啃一边含浑不清地问:“石头,先生的早饭送进去了?里头怎么样?那杨四郎肯学么?”
话问出口,却没人答。张小花讶然抬头,发现石头些微眼热地望着屋内出神。
张小花想了想,又问道:“石头,你也想进去学么?”
石头一愣一惊,连忙地收回目光,带着一些小心地观察张小花的脸色。
张小花不喜欢他这样谨小慎微的模样,“想进去就进去,不想进去就算了。机会就一次,要不要随你的便。”
结果可想而之,石头生怕张小花反悔,忙不迭地点头,进了屋。
不多久,读书声便响了起来。杨四郎粗壮的喉咙和石头犹带稚嫩的童声夹杂在一起,听起来不是那么地和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个,张小花还是熟的。想当年朱老二教她认字,就是从这本三字经开始。想当年为了认全这本三字经上的字,朱老二差点没让她气死。她自己也搞不懂,武功招式甚至于方老三那些杂七杂八的本事,她一学就会。偏偏认字怎么认也认不会,那些个方方正正的横竖撇捺在她眼里不亚似于天书,就跟街面上那些个装神弄鬼的道士道婆画的符咒差不了多少。
想想她现在居然粗通了文理,勉强也能提个笔写封信,那简直就是个奇迹啊。张小花这里陷入回忆正想得出来,冷不丁许先之打外头回来了。
张小花一看他就晦气,把脸撇去另一边,看见也装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