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

张小花简直要疯了。要是真疯了，那倒好了。那样她就能把这个不省心的败家子直接上手揍一顿，拿麻绳捆了，丢车上，带出城去。

可惜她做不到，只能空有一身好武艺，却身不由己地和魏晋元一起回了兰香馆。一边胆战心惊，老觉着一回头许先之就会出现在身后似的。另一边还要唾沫横飞地跟老鸨子斗智斗勇讨价还价。

“那怎么行呢？我们云儿昨儿晚上才破了身，正是最值钱的时候。我是不会放她走的！”

张小花啐她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值什么钱？接一回客，五两，十两？”

秦妈妈不服：“我们云儿可是一晚上拍出千两银子的，京城的花魁也没这个价。五两、十两的休想做入幕之宾。”

“那你能把她身价抬到多高？二十两？五十两？别忘了，你们云儿拍出千两身价，那得多亏我们这位魏公子！要不是他人傻钱多，当冤大头，你们家云儿二百两就让那个周员外拿下了。”

“那、那又怎么样？”秦妈妈还在死鸭子嘴硬，“二百两也是难得的高价了，我还打算捧云儿当兰香馆的头牌呢。”

张小花嗤笑：“就那个云儿，还头牌？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成天拉着个脸，活像有人欠她几百两银子似的。从前是个清倌人，看得见碰不着，多少还能吊着点客人。如今连个新鲜感都保不住了，不会讨人欢心，又没什么了不得的才艺傍身，只怕以后接客是接一个少一个，回头妈妈你还得往里贴饭钱衣裳钱胭脂水粉钱。”

张小花也算是毒舌到家了，一个八面玲珑的老鸨子愣是被她怼得恼羞成怒了。

“照你这意思，我们云儿就没一点好处了？她要没一点好处，你们干嘛要花大价钱赎她？”

张小花恨铁不成钢地一戳魏晋元的脑门，极其不耐烦地：“不是跟你说了？我们这位魏公子人傻钱多，就爱充冤大头！”

总算魏晋元记得张小花之前的叮嘱——要想顺利带走云儿，就闭紧了嘴，屁都不准放一下。所以即便张小花把他的心头肉云儿贬得一无是处，他也是克制隐忍咬紧牙关，并且夹紧屁股。防止上面把住了门，下面却漏了气。

他这形象，还真跟“人傻钱多”对得上号。秦妈妈服了气：“成吧，赎就赎吧。那你们打算出什么样的高价啊？”

张小花和魏晋元哪里还有什么高价可以出，一招鲜吃遍天下，魏晋元仍是拿出了他那颗夜明珠。

既然头一眼惊艳过了，秦妈妈这第二眼便开始嫌弃了。“就这？不过五百两的玩意？”

“什么五百两？许老爷说五百两，那是进当铺活当的价。”张小花开始了她又一波的吹牛不打草稿，“昨儿晚上，许老爷可跟我透了底了。这是前朝皇宫里流出来的好宝贝，上百年的古董，真要拿到市面上去卖，一千五百两都不止。”

秦妈妈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许老爷的眼力？你要真想求个踏实，我跟你一起去把许老爷叫起来，我们当面问一问他。”

秦妈妈哪敢去啊，“别介别介，我信你还不行吗？许老爷这起床气大得很，谁要敢把他吵醒了，一准没果子吃。”

张小花暗地里松一口气，打心眼里感激许先之的起床气。“那秦妈妈，咱就甭在这儿磨嘴皮子了，赶紧地，把云儿的卖身契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