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王家败落了、王大妹配不上他这一类的话,董长恭已不知听他娘念叨了多少回。
他一如既往温和地笑:“娘,你放心。儿子我有出息有能耐,便是不靠妻家,也能光耀门楣飞黄腾达。”
“可是——娘不甘心啊,凭你,哪样的好闺女找不着?你怎么偏偏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娘,不是我在一棵树上吊死。王家当年待咱们是有恩的,远的不说,就说我这次上府城的盘缠,都是玉柳她娘凑的。娘,咱不能忘恩负义,让旁人背后指指点点,说我小人得志嫌贫爱富吧。”
董金氏兀自夹缠不清:“那有啥好说的?到时候你当了官,有财有势的,谁敢指摘你?”
董长恭没再说话。董老倌神情复杂:“长恭啊,你刚才说有个皆大欢喜的法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子?”
董长恭想了想回答:“爹,在我说出这个法子之前,能不能请爹答应儿子一件事。”
“什么事?”
“尽快挑个良辰吉日,上王家去提亲。”
董老倌恨铁不钢地:“你这孩子咋这死心眼子?你将来是要后悔的。”
“爹,我们家和王家的婚事,经历了这么多波折都没有断掉。这是天意,爹你又何苦一再地多生事端?”
董老倌一寻思,是啊,老三这话有点道理。他都出到这样阴毒的法子了,结果羊肉没吃成反惹一身骚,闹得现在家门不宁的。只怕三子跟王家那丫头,是真的有断不掉的缘分。
“成成成,依你,都依你。你现在身份不同了,爹娘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董长恭急忙地往地上一跪:“父母之命大如天,爹你这不是要折儿子的寿么?”
董老倌向来心疼董长恭,哪舍得他下跪:“行啦行啦,赶紧起吧。入了秋了,你身子弱,没的着了凉染了风寒。总归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吧。省得将来埋怨我跟你娘。”
“他爹——”
董金氏还想出言阻挠,董老倌朝她一瞪:“你还有脸开口?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像是怪责董金氏收买麻三栽赃董冯氏,又像是怪责董金氏收买麻三栽赃王大妹。倒是有意无意在三儿子跟前摘干净了自己。
董长栓比较关心自家媳妇的清白问题,性急地催道:“老三,爹都已经答应你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把你的主意说出来吧。”
董长恭微微一笑:“其实想妥善解决这事,一点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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