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小花和王长良的对话,王宁佑在里头听得一清二楚。就因为听得清楚,所以他才一边笑着一边朝后院里走。
一直等到张小花来叫他,他才慢条斯理地和张小花一起往前厅而来。
张小花如临大敌:“死穷酸,那几个老头像是来找麻烦的。搞不好就是你那个三叔搞的鬼。待会儿你当心着点。”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王宁佑倒是老神在在,完全无所谓的表情。
看他这么有把握,张小花心便也定了许多。
到得前厅,来找麻烦的三个老头都已坐下。
两个“太”字辈的,太叔公和太伯爷老实不客气地端坐到了厅堂的上首,气得一把白胡子都快翘到了眉毛底下。
族长王孝春较那两个最老的矮一辈,是王长林、王长良的叔辈,便坐到了右手边的上位,而辈份最低的王长良则敬陪末座,坐到了族长王孝春的下手位。
嗬,声势够大的。确实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宁佑面上带笑,温润如春风拂面:“原来是族长来了,还有太叔公、太伯爷。今日各位长辈到此,真是令寒舍蓬壁生辉。”
既是长辈,就不好随随便便刁难小辈。
族长王孝春目光往三叔王长良那里一递。
王长良心领神会,阴不阴阳不阳地笑了笑:“宁佑啊,这种场面话你就少挂在嘴上了。要是你真把长辈当长辈,就不会让你家里的下人怠慢我们了。”
“下人?哪个下人?”王宁佑一本正经地迷惑。
王长良冷哼:“你家里还有几个下人么?”
王宁佑恍然大悟:“原来三叔说的是黑九啊。黑九可算不得下人,他是我娘子叔父的恩人。我娘子她三位叔父路远迢迢地来投奔我们,路上全靠黑九照拂。我们感恩,便留他在了家里。我娘子从来没把他当下人,只是他固执,不肯吃白食,偏要做些洒扫应门的事。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王宁佑这番说词,黑九听了顿时感激不尽。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这话讲出来恁地好听。一个仗义而有骨气的汉子跃然纸上,连他自己都要开始佩服自己了。
王长良却是跟吃了只苍蝇似的,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外室子嘴皮子这么利索,看来倒是他一直小瞧他了。
至于王宁佑这边,镇定自若礼数周全,叫黑九倒茶,让石头准备茶点。
等到表面功夫都做到位了,才开始进入正题。
“太叔公、太伯爷、族长,请恕宁佑唐突,您三位都是贵人事忙。今日到我这里,不知是为何而来?是什么样的大事能劳动您三位大驾?”
族长王孝春正要说话,坐在左边的太叔公忽地咳嗽一声,倚老卖老地:“孝春啊,我们族里商量事情,何时容得妇人在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