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一听就是张小花吹的耳旁风。
迫于老爹的“淫威”,魏晋元不敢反驳,径自苦巴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魏老头子心软下来,“儿啊,不是爹心狠。实在是你从前太混帐了,非得好好治一治你这身的臭毛病。算起来,也就是个把月,你忍一忍。回头等你考上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爹都随你。”
…
于是乎,傍晚,魏家人除了魏晋元走得一个都不剩了。接着,村里来帮忙的,也都陆陆续续下了山。那些个婆娘媳妇真真会拍马屁,临走还帮张小花把晚饭都做好了。这也给张小花腾出了手,去鼓捣别的东西。
山间的黄昏,格外清幽。夜幕笼下来,空气凉得真真如水一般,连鸣蝉都停止了聒噪,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了似的。
与世隔绝的小院,正屋,桌上对坐着王宁佑和魏晋元。魏晋元好比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粒,食不下咽。
“哎呀,还是山里头待着舒坦,凉丝丝的,人都比山下有精神了。”张小花精神抖擞地进屋,意犹未尽地舒展着胳膊,伸了个大懒腰。
王宁佑眉眼带笑,“你要是喜欢,那我们以后就住在山上。”
正发愁的魏晋元生生打一寒颤,私下里一阵阵的肉麻。原来只以为这位王先生古板无趣,哪晓得对着自家媳妇还有这柔情似水的一面。只不过,就他娘子那不修边幅堪比须眉的样子,也亏他柔情得出来。
魏晋元的暗自腹诽,王宁佑和张小花自然无从得知。那边二位也没把这个纨绔子放在眼里,张小花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跟王宁佑扯闲篇,基本上把魏晋元当空气。
张小花道:“死穷——当家的,你娘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哪根筋搭错了?”
魏晋元险些让一口米饭噎着。不是吧?当媳妇的怎么能这么挤兑婆婆?王先生肯定要发火了。
不好!万一两个人干起架来,那姓王的小古板是他媳妇的对手么?听管家讲,这王师娘打猎的出身,手上有功夫,一个人能干倒六个家丁。他得往后躲躲,免得待会儿遭受池鱼之殃。
魏晋元默默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脚尖些微踮起,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可谁知王宁佑竟是轻描淡写地答道:“你管她怎么回事,反正我们已经搬出来了,你碍不着她,她也碍不着你,各自欢喜,不好么?”
啊?这——也可以?魏晋元张大了嘴,久久难以置信。在他家里,但凡他娘敢议论他奶奶,哪怕嘀咕半句,都得让他爹骂个狗血淋头的。
在魏晋元看来,王宁佑已经是大度放水了,而张小花居然还在喋喋不休“你娘、你娘”的。
“嘁,你娘她才碍不着我。我就是觉得奇怪,前阵子吧就嫌对我太客气,一天到晚花娘花娘的挂在嘴上。好不容易吧,我才习惯了,她又突然换了副嘴脸,感觉她在耍着我玩。”
王宁佑没吭声。
头先,一两银子胭脂的事,王柳氏以为张小花没在王宁佑跟前出卖她,自然对她好感倍生。如今,王柳氏因为王小妹对王宁佑憎厌之极。厌屋及乌,她自然没有好脸色朝着张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