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元一听张小花要他背书，立马苦了一张脸。可他又实在眼馋张小花那手色子功，几经痛苦纠结，终是下定决心。

“行！我背！不过——”到底要讨价还价，“我、我不想背这本，我要背——背这个！”

他在一堆书里面挑挑拣拣，最后挑出本《论语》来。打小他被他老爹逼着读书，读的第一本就是《论语》。那时候年幼无知，还不怎么会偷奸耍滑，所以一本书他也算是记得个七七八八的。想来，再背几遍，也就熟了。

张小花虽然不懂什么论语八语的，但一看魏晋元那贼兮兮的表情，用脚底板也能猜得出这小子肯定在偷机取巧。只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他肯静下心，偷点机取点巧就由他去罢。

“好，论语就论语。你什么时候背熟了，我什么时候教你。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想糊差了事。回头我让你先生给检查，他说你过关了，才算是过关了。”

说到王宁佑，张小花才记起来问：“咦？你先生呢？怎么没见他？”

魏晋元蔫坏，暗戳戳地告状：“没啊，我一早上都没见到他啊。大概先生嫌我不长进，不愿意教我吧。这两天，除了叫我抄书，王先生就没怎么往我屋里来。”

这个死穷酸，她都跟他说了多少遍了，就是试试，也要试一试啊。还没溜呢，他就这么笃定这败家子就是头骡子了？

张小花心下窝了火，碍着魏晋元不好发作，“你在这里好好地给我背，我找他去。”

“哎，师娘，您慢走。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背，绝不让您失望。”疑似骡子的魏晋元应得狗腿，私下里早就乐开了花。太好了，这俩又得掐起来了！又有好戏看喽！

另一边，一早上不见踪影的王宁佑，其实一直待在厨房。

打从王宁佑状似漫不经心地进了厨房门，石头就开始紧张。

“王、王先生，您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王宁佑眉不动眼不动，摆摆手：“没有，你忙你的。”

“哦，那王先生我就——先忙去了。”

石头回到灶台，杀鱼切菜，忙活起来。他原本就年纪小，再加上在家经常吃不饱，所以个子比同龄人又要矮上几分。一点点大的小娃，完全不起眼，做事却手法老道有条不紊。两相对比，形成强烈的反差，甚至反差到显出了一些滑稽。

王宁佑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然后冷不丁地开口：“你说你做这一手好菜，都是在醉香楼看来的？”

石子猛地一吓，差点把手里锅盖给扔了。他放下锅盖，咽了好几口唾沫，才些微定了定神，两只手却仍是不安地来回搓着衣摆。

“是啊，王先生，我就是在醉香楼看大师傅烧菜学会的。”

“可这怎么可能？我听说，一个厨子从打杂学徒做起，没有几年的功夫下去，是出不了师的。你就这么干眼看着，怎么可能学得会？”

石头以为自己被怀疑，着了急。

“真的！王先生，我不骗你！我就是这么看着的，我从小记性就好。我一边看我就一边记，记大师傅放油要多久，热锅要多久，翻炒要多久，放多少盐放多少糖。我都把这些记到脑子里，然后回家再想个两三遍。家里面烧菜的时候，我就边回想边做，做着做着一个菜会做了。其他的学起来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