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佑说他没什么本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大忙,这要换脸皮厚度一般的,大概就会知难而退了。
但董老倌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嗨,大舅哥说啥呢?真要有什么大事大忙,咱也不敢来为难你啊。这不是你得了魏员外赏识,魏员外大方啊,一给就是一百两。正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长恭又赶着去省城,要不是给逼得实在没法子,我也不至于拉下这老脸来跟你开这个口。你看方不方便先借你妹夫三四十两的,你放心,肯定是借的,将来一定会还的!你要信不过我,打个欠条收据给你都行!”
“当家的,说什么呢?什么欠条收据的,人家王秀才能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啊?都快成亲家了,哪能这么见外?”
董老倌话音未落,董金氏这双簧就已经唱起来了。这俩一唱一和的,搞不好在家都编排过。
张小花忍耐着,不开口,观望。因为瞧王宁佑那模样,显然他有十足把握可以应付这对老不要脸的。
王宁佑那边,就像头一次听说借钱这么回事似的,愕然一惊,跟着猛一跺脚,扼腕叹息。
“哎呀,董叔,你怎么不早说?但凡你要早说几天,我也不至于把一百两都花光了啊。”
“花了?”董老倌傻了眼,那表情显得滑稽。他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发急质问,“不是,你不是住山上么?你上哪儿去花钱?还一花就花了一百两!”
王宁佑早就准备了说辞,不慌不忙地:“叔,你不知道,我跟魏员外在县城买了处宅子。我娘没跟你说么?我跟小花已经搬出来自立门户,这也是我娘的意思。”
这事,董老倌还真不知道。眼看着到手的银子就要飞了,这刁老头子已经快要狗急跳墙,回过头来就去找王柳氏算帐。
“不是,亲家母。你这是要搞什么明堂?宁佑可是你们这一房的长子独子,将来他媳妇再生个男娃,那可就是嫡传长孙。你怎么能让他们夫妻俩分家搬出去?你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还有你也是,你一个寡妇,宁佑要走了你以后养老靠谁?”
王柳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其实她完全可以否认,可她一点也不想否认。为了小女儿,她是绝不可能再让那个外室子住回来的。
王宁佑出来做好人打圆场:“叔,你也别怪我娘。我的底细,旁人不清楚,叔你也不清楚么?什么长子嫡孙?叔你这不是成心打我脸么?我跟我大娘都商量妥了,将来给小妹招个上门女婿。到时候小妹生的,那才是王家真正的长子嫡孙。”
“话不是这么说的。”董老倌反驳,反驳完了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话应该怎么说。
董金氏居然破天荒地精明了一回,“这不对啊,就算是买房子,哪用得了一百两?”
董老倌得了提醒,立马精神起来:“宁佑啊,你这买的不是县城的宅子吧,你这是上京城去买了座府第啊。”
他得意洋洋,笃定了王宁佑没法子自圆其说。哪晓得王宁佑偏偏就自圆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