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好奇：“外头出什么事了？听着怪热闹的。”

老鸨答道：“那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清倌人，今儿晚上她是头一晚接客，几个常捧她场的熟客，正在楼下竞价呢。”

张小花不由地皱眉，这大概是勾栏院里最让她反感的一桩事了。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到逼不得已谁愿意做那皮肉生意？而这头一个晚上，真真是每个青楼女最难熬的一关了。

“魏公子，要不然我们也凑凑热闹去？”张小花朝魏晋元使眼色。

魏晋元巴不得看热闹，老鸨子巴不得多个人抬价。只有春红柳绿平白被抢了风头，心里头不大乐意。虽不乐意，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楼下出价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这两个外乡少年指定争不过，到头来还是得便宜她们姐妹俩。

魏晋元一扯张小花，快走几步，跟老鸨子拉开一段距离，低语：“师娘，等会儿咱们看看就好了。你千万别瞧着好玩就出价。”

“怎么？你没带够钱？”张小花一挑眉，向着跟他们后面的春红柳绿努嘴，“那她们两个怎么办？”

“师娘，你放心，那两个的钱够了。”说到这里，魏晋元还挺庆幸，“幸亏我早上就把银子揣身上了，要不然今儿晚上还真要抓瞎了。”

“我看你是大早上起就盼着这一刻了吧。”张小花揶揄他，“要不然咱还是上楼去吧，春红柳绿你都带走，上她们房里去，随便你们怎么着。我在雅间喝喝酒就行了。”

“别呀，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有这大热闹干嘛不瞧？”魏晋元一面向前走一面转脸说话，冷不丁楼梯口撞上一个人。

被撞上的这个人倒是没开口，却是他旁边一四十来岁小老头率先喝斥起来了：“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撞坏了许老爷，你担代得起吗？”

魏晋元打小也是宠大的。从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是除了师娘天不怕地不怕。

“你才瞎了狗眼！敢对小爷吆五喝六的！惹毛了小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说一遍算什么好汉？小爷说一百遍都不在话下！”

…

眼看着这一老一少跟斗鸡似的马上就要干起架来，老鸨子赶忙来圆场。

“哎哟，魏公子，周员外，消消气，消消气！你们都是我们兰香馆的贵客，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周员外不买她帐，胡子一翘鼻孔里出气：“哼，贵客？秦妈妈，你拿一毛头小子跟我和许老爷相提并论，你这是在打我跟许老爷的脸吧？”

魏晋元哪能听得下去“毛头小子”四个字，炮仗屁股似的立马又要着了，张小花不着痕迹踩了他一脚。魏晋元吃痛，险些喊出声来，冲着张小花挤眉弄眼——师娘，你这是干嘛？你不帮我出头？你还踩我？！

张小花也冲他挤眉弄眼——你缺心眼啊，都没搞清楚什么来路你就去惹人家？要是惹了不好惹的，你怎么收场？别忘了，这里是太古县，不是平县！咱俩偷跑出来的，低调，要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