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到她,十个有八个头疼,八个里面还有四个敢怒不敢言,比如说胖表婶董郑氏。
“表婶,我来看你啦。有些日子没见,这向身子可好呀?”
张小花言笑晏晏朝着给她开门的董郑氏。
董郑氏第一个表情,嫌弃——她怎么来了?
随后立即想到,自己的身家在人家男人手里攥着,开支用度在于人家嘴里同不同意。董郑氏这态度硬生生地就给扳过来了,堆起笑,笑得像吃坏了肚子又拉不出来。
“他宁佑媳妇,你来啦!快,快进屋坐。”
破天荒头一回地,董郑氏几近于狗腿地把张小花让进了屋。
两人坐下,旗鼓相当的虚情假意,相视而笑,一刹那的冷场。
张小花暗自好笑,觉得滑稽,不过正事在身,她还是要把场子先热起来。再一次发挥演技的时候到了!
“婶子,你最近怎么瘦了?吃得不好么?要不要我哪天上县城给你抓点补药?”
“是吗?我——瘦了?”
董郑氏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脸,跟着叹了口气,“唉,大概最近心思重,睡不着,吃东西也不香。”
“怎地啦?病啦?”
董郑氏欲言又止地
“宁佑媳妇,你说我这个——这个头,到底打不打紧?这没说之前吧,我觉得挺好的,没哪儿不舒坦。可你家宁佑一点破了,我这心里吧老是吊着,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舒坦。
-你说我会不会真就傻了?我这两天在家琢磨,从前好多事还真就记不大清楚了。就连我们娇她爹,我都记不大清他长啥样了。不该啊,怎么会呢?他也才走了七八年,我怎么就忘了呢?”
张小花差点一个没憋住笑出声来。死穷酸这趟真真不地道,把个硬硬朗朗的好人生生给疑出病来了。
“婶子,你也别想太多。过几天我要上县城给我们家宁佑抓药,实在不行,你同我一道去。给我们家宁佑瞧病的那位大夫,据说是平县的第一把好手。让他也给你瞧瞧病,好好查一查?”
“那敢情好啊。”董郑氏真心实意高兴起来,然后又觉得些微不好意思,“就是太麻烦你了。”
“嗨,这有啥麻烦的?顺带手的事。咱们两家什么关系?里长都说了,宁佑啊就是你的养老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那我不就是你半个儿媳妇?孝敬您啊是应该的。”
她这话说得漂亮,董郑氏当了真。
“宁佑媳妇,从前我真是怪错你了。村里人说得对,你虽然脾气暴性子烈,但人确实是个好人。比起来,我一奶同胞的娘家兄弟,有时候反而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张小花些许意外:“怎地啦?你娘家兄弟来找你麻烦了?”
董郑氏却秉承家丑不可外扬,含含糊糊一笔带过。
“也没啥,就是跟我絮叨了几句。现在想起来,还是里长英明。多亏他把钱交给了你们家宁佑保管,要不然他们跟我张嘴,我还真抹不开那面儿。唉,什么兄弟什么亲戚,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晓得我手上有两个钱了,一个比一个眼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