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条送命题,很多人都不知道要怎么选。有人给你挖了一个坑,坑里满是尖刺。你跳下去是个死,但是不跳也是个死。后面的老虎一口就能把你吃了。
王长良也给王宁佑挖了这么一个坑,跳下坑,不至于跌死戳死,但也是要脱一层皮的。可如果不跳的话,撇去人伦情理,光是律法大如天,就能把人给压死。
到底要怎么选?王宁佑沉默,张小花也沉默。
王长良胜券在握,不住地催促:“大侄子,你别不吭气啊。这帐,是还,还是不还,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然后,王宁佑做了决定,张小花也做了决定。王宁佑开口:“叔,这帐我还不了。我的家底,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上哪里去凑一千两银子给你?”
“大侄子,你何必自谦呢?谁不晓得王许记钱庄有你的一份?那可是只下金蛋的母鸡!凭你钱庄二东家的身份,区区一千两如何难得倒你?”
许是自认为已经把王宁佑逼到了绝境,王长良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如此,他的目的,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王宁佑眼中眸光一闪,“原来你想要我,拿钱庄的股份作抵。”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王长良既耍了无赖,还要顾名声。
“大侄子,别怪叔逼你逼得紧。我也是没办法。一千两银子,这数目实在太大了。你要是欠着不还,三叔就得被这笔帐背死。我不管你是凑钱也好,还是拿钱庄作抵也好,总之你必须尽快还了这笔帐。那咱们还是好亲戚好叔侄,要不然你可别怪三叔我翻脸不认人。”
王宁佑嘴角一笑:“三叔,你打算怎么翻脸?难不成,你还要去衙门里告我?”
王长良把手一摊:“要不是实在追不回帐,那我也只能撕了脸上衙门去告你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王宁佑双目如炬直视王长良,王长良遑不相让回视王宁佑。张小花些微提了心,生怕王宁佑一个撑不住就应承下来。她双拳略略握紧,凝神等着,就等王宁佑一旦要松口,她立马出声制止。
好在,王宁佑只是在片刻后撤回视线,垂下眼眸,似满不在乎地说道:“行啊,三叔,你要实在想去告,就告我好了。反正这笔钱,不是我借的,你休想从我这里讨因分毫。”
王长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真不还?”
王宁佑端的好脾气,不厌其烦地答他:“三叔,我不还,真不还!”
王长良没提防他态度竟如此强硬,始料未及,些微乱了阵脚。
“你就不怕我真去衙门告你?”
这次轮到王宁佑遑不相让:“就算你去衙门告我,县官大人也未必就会判你赢。那就不如等你真去告了,再说吧。”
煮熟的鸭子眼看要飞,王长良不由光了火,面庞些微狞恶。“大侄子,我看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不错,我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死心。”
王宁佑承认得那叫一个大方坦荡。王长良没了撤,放狠话:“好!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王宁佑直接手一挥,叫黑九:“黑九,劳烦你替我送送我三叔。”
“得嘞,当家姑爷!”黑九颠颠地过来,朝王长良、老金手一伸,“请吧,他三叔,别赖在这儿啊。咱们家可没晚饭招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