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刹那的心慌,王宁佑不愿意去回顾,自嘲地:“我现在总算相信了那句话。”
张小花不疑有诈,问:“什么话?”
王宁佑唇角微微弯起,朝着张小花说了六个字——“女人心,海底针。原来女子的心,真像都像海底的针一样不可捉摸。”
张小花愣了愣,蓦地噗嗤一笑:“你刚刚不是还说我直口直心?怎么这会儿又变成海底的针了?你才是不可捉摸,莫名其妙。”
王宁佑无言以对,只要自家媳妇高兴,他怎么都好。
偏偏上一秒还笑嘻嘻的自家媳妇,却又在此时露出了那种让他会心慌的表情。张小花无比认真地:“死穷酸,没有下一次。下一次你要是还这样,那我就真的不要再看见你了。”
王宁佑一怔,心情起伏,一霎的从云端跌入谷底,甚至还不如谷底,没着没落地,摸不到张小花的底。究竟她这话里,带了几分真,又有几分是玩笑?
可惜张小花很快地恢复了常态,就仿佛之前那个让王宁佑陡然心慌的她,根本就没存在过,根本就是王宁佑自己的错觉。
她大而化之地拍王宁佑的肩膀:”你傻站着干什么呢?快走啊!朱老二他们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我那三个叔要是知道我们成大财主了,铁定嘴都乐歪了。”
…
朱老二三人的嘴有没有乐歪,那还不好说。同样不好说的,还有王宁佑和张小花那有田有铺子的“大财主”身份。
因为,没过几天,花宁书院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王大妹以及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嫁得的好夫婿、张小花一直在听说却从未近距离照过正脸的董长恭。
不过,就算如今照了正脸,张小花依旧对这个董长恭不感冒。这人很有些风度,身材长相也是一流,算得上翩翩风流一郎君。同时又谦恭有礼,君子端方,如玉温良。
就某种意义上来讲,董长恭是有一点像王宁佑的,像披着秀才、先生皮的王宁佑。“秀才、先生”皮下的王宁佑腹黑精明,那么这个董长恭呢?他是真的温良君子还是——
董长恭在跟王宁佑寒暄:“宁佑兄,多日不见了,一向可好?我近来忙于应试之事,都未曾携玉芙来拜望,还请宁佑兄和嫂子莫要见怪。”
王宁佑淡淡地:“你都已经娶了大妹,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用这么客套。对你来说,眼下春试才是最要紧的,你不用专程跑这一趟来看我们。”
董长恭亦淡淡地笑:“也不算是专程。我本来就是要进城一趟的。丁夫子不放心我的功课,千叮万嘱叫我在应试之前务必再来一次。他若是听到什么有关春试的消息,也好再点拨我一番。”
“素来会试,北方总考不过南方士子。想当年,丁夫子定居京城,门下弟子入朝为官有大作为的,也是南方居多。如今他老人家叶落归根,自然希望家乡平县也能出个进士。长恭啊,夫子他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了。”
董长恭这次倒是没有谦虚客气:“长恭明白夫子苦心,长恭定当竭尽所能,定不负夫子厚望。”
张小花在旁边听董长恭咬文嚼字的,听得脑壳疼。什么顺便拜望,什么兄啊弟的,这俩人成亲也没有半年也有三四个月了,难不成今儿是头一趟进平县县城?
从前没有顺便拜望,怎么今天就顺便拜望了?何必呢?实话实说不好吗?开门见山就显不出你举人的水平了?
张小花只恨不能冲董长恭开门见山来一句:“我晓得你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成天价酸文假醋的,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