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若凝回过神来，连忙说：“赵大人文采斐然，字也好看，下官十分钦佩。”

“他的意思是女子误国，朕破例命你入礼部为官，是埋下朝乱祸根，你也认同？”

卓若凝笑道：“这么多大人饱读经史，运筹帷幄，要是被我一个小女子把朝政祸乱了，岂不是打所有人的脸？”

皇帝嗤笑一声：“你在殿上为他们求情，现在他们反过来声讨你，你就不觉得委屈？”

“有是有一点，不多，”卓若凝为难道：“文章虽然写得好，但赵大人举的例子有问题，什么殷纣王独宠妲己亡于周、夫差误宠西施亡,国、大汉吕后杀忠良、邓太后擅权祸及九族，武后颠覆李家王朝……怎么举的都是后宫干政的例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堂上站的所有礼部官员听到这话顿时色变。

先皇后贤惠，为了做出表率，特意在宫门前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石碑。帝后情深，先皇后驾崩后，皇帝一度悲伤得不能上朝，并宣布伺候不再立皇后，他们举这些例子，不是戳皇帝的心窝子么？

他们忽视了卓若凝不是后妃，就算意识到这一点，可以往没有女子出仕的先例，他们找不出祸国的证据。

皇帝沉着脸将折子翻了翻，突然大怒，将折子摔到赵大人头上，“忘恩负义之徒，早该砍了你们才清净！”

卓若凝见皇帝要唤锦衣卫，连忙向他使眼色，提醒道：“皇上息怒，十万两！十万两呢！”

经她提醒，皇帝突然想起在赵茂身上花了十万两，于是更怒了：“朕真是瞎了眼，在你们身上花这么多钱，今日留着你们的脑袋，来日慢慢跟你们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罚俸三个月！”

一场闹剧以礼部众官员失败告终，昨天还美得冒泡的小司务，今天突然变成了衙门里声讨的对象，只得夹起尾巴做人。

不过声讨归声讨，赵大人还算是个君子，他对事不对人，没有私下给她小鞋穿。交给卓若凝一些事情做，发现她做的挺认真，没有出错，便渐渐接纳了。

其实他们上,书弹劾，也是做个样子，表示已经为维护礼法争取过了。

卓若凝本来与另一个司务盛胜在同一个寮房办公，盛胜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总觉得与女子在一个屋里办公是耻辱，于是找机会跟管事的郎中打小报告，把卓若凝给排挤到西边放废文书的小屋里。

这屋子在礼部院子的西北角，当西晒，靠马路那边不好开窗户，通风不好，这个季节坐在里面跟在蒸笼里一般，卓若凝和夏桑刚搬进去，源源不断热气差点把人蒸熟。

夏桑一边用书本扇风，一点抱怨道：“五姑娘，您这官当得也太憋屈了吧，这屋怎么待啊？明天我可不愿来了。”

卓若凝摊在椅子上，吐着舌头散热，大舌头道：“别啊，咱们要患难与共的。”

“您知道奴婢最怕热，这热天，再待下去就没命了。”

卓若凝生无可恋的扭头看了她一会，突然坐起来，“好夏桑，我给你做个空调，你千万别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