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点,大多数店铺都如同那棺材铺一样已经关门歇业,但也不乏一些正热闹的铺子,至少六爻赌坊此刻还正是生意兴隆,白天的事情对这里而言似乎没有半分影响。给了太多次机会孙付鸣都不曾珍惜,而我此刻也不愿意再去讲什么仁慈,满身的戾气急需发泄。虽然孙伯的尸体已经被敛了官,但身上却还是不可避免了被沾染了些味道。很难受,但我已经等不及换洗的时间了。
推着板车朝着赌坊里走,守门的小厮又换了一拨,欲要拦我被我踢翻在地。进了赌场后,身上的尸臭为立刻被里面的烟味汗味掩盖,离得进的人见着我这副古怪的样子大喊着晦气然后散开。也不乏那种心情正不好想要拿我出气却触了一身霉头的。我也不闹着要见什么掌柜的了,便就推着个车到了赌场最中间的位置,不动如山。偶有人想要上前来都被我踢翻在地,如此来了那么两三拨大概都知道了来闹事的是个不好惹的人,便没有什么人再敢过来了。
不过等了一刻钟时间我便又和刘管事见面了。因为这里晚上的伙计相对于白天来说都已经换了一拨不认识我,大概衙门那边白日里被我闹了那一番也乱着,所以没人过来通知他们。所以,刘管事大概来之前还不知道闹事的人又是我。故当他见到本应该蹲在大佬里面的人推着一副棺材置身于赌场之时,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即便是时候不对,但是他脸上这副活见鬼的样子还是惹笑了旁边的不少人。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虽然围着看热闹的有不少,但是相对于我来时的样子,已经算是走了许多不少怕事的人。还在继续的赌桌也仅剩那么三五桌,大多数都停了下来。相近的几桌因为怕惹事上身已经都没了人,即便是看热闹他们也不愿意离得太近。毕竟好赌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迷信,而我此刻无疑是一个晦气的人。
刘管事我们又见面了?你知道的,我想要见谁。
是、是、我这就去叫掌柜的过来。
刘管事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滑稽,低着头转过身便要离开,不过我自然是不会再给他逃走的机会。随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抓起一只牌九,向前一扔,准准的打在他的膝眼穴上,他一个踉跄便跪在了地上。
慢着,我让你走了吗?让别人去,你留下。
这一下虽然不过用了五成力量,但是对于刘管事这样的人来说也是够他受的了。他身边的伙计已经向外跑去去通知孙付鸣了,而他过了好一会才在别人的搀扶下慢悠悠的站起来。
不知是太晚了孙付鸣去了什么其他地方喝花酒不太好找,还是听闻来的是我这样的不速之客磨磨唧唧的不愿意来。总之这一番等待是着实花了不少的时间,足足过去两刻钟才看见孙付鸣在一群家丁护卫的拥簇下悠悠过来。他的脸上也全然没有了早上的那种嚣张气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虚惧怕,而我要的也正是这种效果。
在他还没靠近的时候,手中又扔了一只牌九出去,打在孙付鸣的膝盖上,一下子吃痛忍不住,便瞧见孙付鸣直直的朝着棺木的方向跪了下来。虽然是被迫,我也权当是他在给孙伯行跪拜之礼了。作威作福惯了的人乍一受到这样的侮辱多少是有些不忿的,只是那带着怒气的脸刚一抬起来便与我视线相触碰,然后便敛了全部的不满。搁在半年前,我定然不会相信会有一天自己的一个眼神便能让一方恶霸惧成这样。
孙付鸣,今晚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一夜的时间准备,明日我要见到一个像样的丧礼,或者我让整个六爻赌场的人给孙伯陪葬!
话一出口,周边就惊起一片吸气声,大概这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我竟然是这么个狠角色。只是这话虽嚣张,但是有着之前的教训在前,故没有几人敢上前,相反的又走了那么一大批。
当初学了这一身的本领,想的是惩恶扬善,如今确实是在惩恶,但是所用的方式却和想象中大相径庭,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孙付鸣自然是不愿意死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只是给自己的老子办一场丧礼,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儿,只不过至少得耽误上赌场一天的生意,会损失些钱财,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
本来早上被他们摆了一道,此刻就应该盯着他们防止再耍什么滑头才对,然而突然的心情不佳让我懒得再做关注,意兴阑珊的丢了一句狠话警告孙付鸣不要再耍滑头后便萧然离去。不过好在孙付鸣这一次似乎是学老实了些,第二天还算场面的丧礼如约而至,为人子的自觉虽然不是发自真心但是孙付鸣也表现的勉强还算良好。六爻赌坊莫说是在洛阳,便是放眼大凤也是数一数二的,故冲着这份权势,前来吊唁的人也络绎不绝。
一直到孙伯下葬后,孙付鸣表现的也都还算尚可。等那些打着吊唁的幌子前来结交权势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一个人收拾好行李也准备辞别这里。临走前我去了一趟孙伯的墓前,有钱人做什么都是很方便的,虽然时间匆忙但是这座墓修建的却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仓促的样子。贡在墓前的水果也还很新鲜,看来孙付鸣这个人除了混蛋了点,但是出手还是挺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