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涌入心头的酸涩,仿佛掐住了阿兹克的咽喉,让他在昏迷的睡梦之中也不得安宁。
九百二十五年尚且如此,那两万年呢?
超过了精神承受上限的情感汹涌而来,让阿兹克被迫从昏迷中惊醒,情绪失控得泪流满面,呼吸困难,浑身颤抖。
沉重的悲伤就像海啸一样将他淹没,把他的灵魂困在其中,无法挣脱,只能沉溺,而后窒息。悲伤到了极致,演变为了单纯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宛如精神上的凌迟,与之有关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从脑海中掠过,一刀又一刀地在情绪的感官上残忍折磨。
阿兹克的手抓住身边沙发的布料,只觉得连心脏都跟着一起绞痛起来,连呼吸都像是搁浅而濒死的鱼。
不、这不是我的情绪……他在几乎让人发疯的悲伤和痛苦中迅速反应过来,但他的精神在此之前就已经疲惫不堪,即使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控制这些多到将他溺毙的情感。
他只能勉励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微弱地掙动了一下,让贴着额头的什么东西不再紧贴着皮肤,才终于摆脱了恐怖的处境。
逐渐清醒和调整的过程中,他听见了一个年轻人的低语、抽泣,那不停呢喃着,只差一点就要演变成含有非凡能力的呓语的声音。
“……我好难受……”
“……可是我想不起来、克莱恩……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兹克终于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模样。
白色的长发一半整齐一半凌乱,五官精致,那连他都要赞叹的瑰丽眼眸中蓄满泪水,正无知无觉地流淌,可那双眼眸深处却满是空洞和茫然——青年在无声地哭泣,却仿佛并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悲伤。青年苍白的手攥着胸口的衣襟,如果不是袖扣和衣摆钻出了张牙舞爪的触手,恐怕连阿兹克都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处于人生迷茫阶段的普通年轻人。
可祂并不是。
祂是一个拥有完整神话生物形态,序列未知,情绪失控的非凡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祂看见了终于醒来,一身狼狈的阿兹克。
“……没事。”阿兹克发现了坐在一旁的自己的学生,他正以满含关切与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和那个白发的青年人。于是阿兹克顿了顿,选择更加偏向克莱恩的判断,随后他略显虚弱地关切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祂摸了摸脸,摸到了满手的眼泪,祂拟态为人类的身体不停地告诉祂你有多么悲伤痛苦,祂仍是茫然:“……我很难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处理完一切,回到金斯特街24号的时候,科博特能感觉到那激荡的情感仍然没有消退,甚至因为祂的茫然而更加剧烈。
拟态成人类的身体告诉祂,你难受得快要死掉了,神话生物的思维却还在这刻骨的悲伤中质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科博特传送落地的时候,整个人都跌跌撞撞的,被伯特利稳稳地一把扶助。
“伯特利……我好难受……”祂哽咽着。
科博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腔,构成这副身躯的神话生物形态仿佛在此刻脱离了祂的掌控,里面那颗心脏仿佛随时都要爆炸。
祂双眼朦胧地和门先生解释前因后果,后者沉吟片刻,慢慢道:“……是你的亲人,你还记得吗?”
于是科博特愣了很久,才梦呓一般说出了一个词语。
在祂所知道的所有的语言里,唯有这个词是大同小异的发音,即使两万年之后也没有改变。
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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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是“”
人在极度悲伤痛苦的时候会有文中那种反应,这是我亲身经历
愤怒、开心、悲伤,还差几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