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与陛下一样,都是闭关了五年,毫无异状,唉,我是真有些担心……”
“嘘,慎言,慎言。”……
不理会殿外群臣的窃窃私语,不多时,一位侍者从台阶最高处的大殿中走出,来到月台上,俯视着这些位高权重的国家栋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请群臣进殿——”
这侍者显然并非常人,其声音自高处而起,端的是清越至极,远远传出后,竟是越来越响,宛如鹤唳九霄,声闻于天。
一听到这个声音,朝天阶最底下的许多大臣便准备转身就走,五年来,这一幕已经发生了足足四次,他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他们才刚刚迈出小半步,却突然反应过来:
刚刚那个声音所说的,似乎并不是如以往一般,取消今年的大朝会。如果他们没有听错,那侍者说的……竟然是一句“请群臣入殿”?!
他们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却见朝天阶高处,那几位掌握着中央权力的重臣、老臣,似乎已然是迈开步子,缓缓往最高处那座金銮殿中而去了。
“这——今年的大朝会竟然如期举行么?难道……”众人心中疑窦横生,连忙跟上前方群臣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进了金銮殿中。
而待得进到殿中,一切便无需多言了。
那冷清了许久的龙椅上,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静静端坐,头戴通天冠,身着衮龙袍,殿中那各面墙壁上,雕刻着的群龙缓缓睁目,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势,教入殿的众臣不禁望而生畏。
这一切,已是明明白白地昭告了天下:东旭国的当代人皇靖帝,终于是成功破关而出了。
………
高座上,靖帝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的群臣,微微点头,开口道:“诸位卿家,久违了。”
殿中群臣皆面露激动之色,齐声应道:“臣等恭迎陛下出关!”
“嗯——”靖帝微微颌首,目光一扫,朝中形势便已了然于心,却是道:“三公还未曾出关么,呵,看来此番倒是朕比他们三位快了一步。”见到与自己同时闭关的三公并未现身,靖帝心头暗自一喜,言语中不禁略有些自得。
群臣彼此对视一眼,也不免暗暗感到些许讶异。
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这三位,既是朝中的三公重臣,同时也是东旭国当世的三位圣人。听靖帝的意思,他们四人应该是因为同一个理由闭的关,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境界稍逊一筹的靖帝先行功成,这般结果,倒不禁令人对这位皇帝陛下有些刮目相看……
当下,君臣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其间,靖帝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众臣序列中的某个位置,淡淡地问道:“自当年夏太常返乡后,朝中可有其他卿家出来,替他担任这太常一职?”
闻言,前排一位老臣越众而出,恭声回道:“此为国家大事,自然应交由陛下出关后亲自决断,我等虽于这些年暂理朝政,但这任命九卿之事,却是万万不敢僭越。”
靖帝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紧张,却又问道:“那么,近些年来,夏老太常在依山城可有消息传来?他过得如何了?”
闻言,众臣心中一凛,暗觉有些奇怪。这陛下对夏太常,怎么似乎有几分念念不忘的意思,这刚出了关,还未问过政事,反倒先关心起已罢官了的老太常的消息来,这——莫不是皇帝陛下还存着几分想请夏太常再次出山的想法?
先前那老臣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该不该据实禀告,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道:“回禀陛下,依山城主于不久前传来消息,夏老太常他……已于年前安然而逝,为寿终正寝,依山城举城同悲,治丧数十日方止。”
“哦?”靖帝眼神微凝,目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也不就这个话题多说,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下令相关官员对追谥太常之事制定章程后,便立即扯开话题,开始过问起前几年东旭的国事来……
“……”
简单听了一遍各部述职,靖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朝中群臣不吝赞扬道:“朕闭关这五年里,诸卿都能恪尽职守,在上稳固朝纲,在下保境安民,劳苦功高,实为我东旭之栋梁也。真要论起来,倒是令我这不理朝政数年的人皇深感汗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