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赤儿一席话下来,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实则心中却是略有惭愧。不仅是他,就连那三百七十二名西凉骑兵此刻心中都是万分惭愧。他们如何不知,自打他们从小起吃的就是汉室的粮食,做的就是刘家的子民,但此刻他们跟随董卓,光是废帝一事就几乎让他们脸面忠孝全无了,自古就有名言曰:忠孝难两全。此刻的他们是真正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董卓的命令,他们不能不听,否则则是不忠。但听了,那就相当于不‘孝’。
“好,亏你还有脸说出这八个字,那我再问你们,你们的父辈,你们的祖辈,乃上至祖宗八代,吃的是哪家的粮食,受的又是哪家的俸禄?”
刘辩怒指着胡赤儿和一种西凉骑兵,脸上激愤之色异常,显然,此刻的他是动了真怒。
这一次,胡赤儿沉默了。他和那些西凉骑兵一样,内心无比惭愧。
刘辩见他们不肯回答,瞪大眼睛看着这些西凉骑兵,怒吼道。
‘不肯说是不是,那我刘辩来替你们说。你们的父辈祖辈,吃的是我刘家的粮食,但凡是当官的受的也是我刘家的俸禄。’
忽而,刘辩说完这一席话后,指着这些西凉骑兵大笑道。
“哈哈,你们呢?你们自己看看,我大汉四百年江山,就养出你们这一群白眼狼。此时此刻,你们竟还有脸说我刘辩是废帝?我就问你们一句,良心何在?”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三百七十二名西凉骑兵此刻全部面色带红,心中的悔恨和惭愧,简直是到了人生中的极致,他们不说话,不敢说,也没脸说。
沉静了很久,一位年纪较高的西凉骑兵忍着心中的羞愧,辩声道。
“我们是西凉兵!”
刘辩闻言,笑着看着这个老兵,手指着天讽刺道。
“呵,西凉兵?我且问你,我大汉十三州,凉州莫不是不在里面?你们竟然说自己是西凉兵,那就是承认是我大汉的兵。我大汉的军队可没有不听天子号令,乱奉诸侯之命者。”
刘辩此席话,很坚定的打断了这些西凉骑兵心中最后的那一点自尊。呵,你们是西凉兵,西凉兵又如初。只要不出大汉十三州,那你们就是我大汉的兵,就是我大汉的军队。而我大汉的军队,却只听董卓之号令,完全不顾刘辩这个天子的声音,这不是叛逆,又是什么。刘辩这一句话是实打实打把这些西凉兵打上了叛逆的称号。
那名西凉老兵闻言,脸色变的通红,低下头便不再说话。
胡赤儿从刚才就一直听刘辩所说的话,此刻的他作为牛辅之后,这只西凉铁骑的代表,他必须要站出来,说几句话了。
“乱世逼人,权势诱人。战之沙场者,用性命博的难道只是一个忠义的称号?我们也想要富贵,也想做将军,封王拜相。但这些,你给不了我们。”
胡赤儿一席话落,刘辩闭上了眼睛,胡赤儿能说出这些话,可见其对这天下大势还是了解一些的,而且这63的智力也不是盖的。刘辩转身背对着胡赤儿等人,叹息道。
“确实,若是董卓没有废我帝位,若是此刻还是天下太平。你们或许只是西凉兵种的一卒,没有战争,你们就上不了战场,立不了功业。但你们可曾想过,董卓之作法又会让你们处在何种境地?”
“何种境地?”
胡赤儿等西凉骑兵不解道。
刘辩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道。
“你们的生命,你们的汗水,你们的血液。这所有的一切,换来的只会是失败,只会令你们无功而返。就算成功了,你们和你们的后代也会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你们想想,后世之人,若是提及董卓叛逆废帝一事,必定会想到你们凉州,想到你们西凉兵,想到你们的子孙后代。你们愿意让你们的后代背上这一样的骂名,不安生一辈子?”
胡赤儿等西凉兵闻言,心中却是早知知晓了这些。但奈何他们也没办法去改变这件事,只能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