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逍。
魏东一瞬间气血上涌,他将贺译扶起来,指纹解了锁把醉醺醺的人安顿在床上就转身出去了。
如他所料,李易逍还没走,他头发长了,遮住了眼睛却难掩那浓重的黑眼圈,靠在墙边,看到魏东站直了,嘴唇动了动,没叫出声来——魏东没等人叫出声来,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李易逍没还手,魏东单方面的殴了一会发现不对劲。
“你绑的什么?”
魏东视线下垂落在李易逍的手腕上,腕骨突出,手背青筋瘦得凸起,他上前撩起李易逍衣服下摆,发现人腰腹间缠了一圈又一圈东西。
李易逍退了一步,抚平自己的下摆,不怎么在意,“为了上镜好看些。”顿了顿又道,“刚才你们——”
他声音有点紧绷,不怪他多想,贺译从来没在他面前这样过。
魏东对贺译在他看来有些好得过分,刚才脑门砸的那一下,从李易逍这看过去,更像是低头亲了一下。
魏东没get到这脑回路,他也不想去想,对一个不还手的人他也没了兴趣,想起刚才贺译的眼泪只觉得烦得很,“滚,别让贺译看见你。”
“嗯。”李易逍应了声,整个人陷在黑暗里,“他喝完酒后容易头疼,晚上空调不能打太低,睡之前喝点牛奶——”
“你谁?”魏东都不拿睁眼看人,声音又冷又讽刺。
他不兄弟兄弟的跟人亲近的时候,粗狂冷硬就特别凸显了后者,这简短两个字似乎比刚才的重拳还让人难受。
魏东没再管人,进了门发现贺译正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见着魏东皱了皱眉,“怎么把我往这送?”
他已经很久没回这呆着了。
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吃饭的时候应该是两个人,榻榻米窝着的该有两个人,抬眼或喊一声应该能被另一个人回应,就连睡觉的温度都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你要回来的吗?”魏东坐下,“抱着我喊爸爸,哭着让我带你回来。”
可能确实泪水把酒意散了,贺译醒了不少,想往外走又被魏东拦住,“不走了,累死,睡一晚再走。”
“你自己睡吧。”贺译摆摆手,他不想呆在这。
魏东又凑过来,三番五次的贺译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你怎么了?”
被这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魏东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李易逍走没,哪能想到贺译还要出去!
“刚遇见李易逍在外面,我把他打了一顿。”魏东最后道,贺译现在是有点醉,但可能过几秒也能猜到,总比猝不及防撞到才好。
贺译没说话,对遇见李易逍他其实没感觉太大的意外。
他从醒来看见干净整洁的房间就知道了,他几个月没回来,怎么也该落了灰。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李易逍因为吃醋家政会撞见贺译起床的样子,家里打扫就自己包了,分手后贺译也忘了请回来,家里这个样子只能是李易逍。
突然就很烦躁。
内心升起难言的暴虐,特别是发现自己忍不住想魏东把人揍成了什么样子后——魏东从小到大打架都很没分寸,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他一点不知轻重。
他想这算什么?!
贺译猛的打开门,又被魏东拽着,“你干嘛,你要是心软我他妈就看不起你!”
“我心软个屁。”贺译神色狰狞,他那本早该出现的憎恨和愤怒在自己平静了几个月后突兀的钻了出来。
阮言松看贺译这样子把人拉得更紧了,他打人好歹还知道不出人命,贺译一旦真的生起气来,全然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别冲动,不值得,多大人了,分手还搞这么尴尬,再说人也走了啊……”
贺译眸色一沉,手上刚使劲又忽的停了下来,盯着玄关架子上层的一格。
那里放着一个相框,他记得好像最开始不是那张照片的。
“别来这招啊。”魏东手上没松,觉得人来这招使诈。
贺译看了魏东一眼,等对方让开才上前伸手将相框拿下来,在背后看到了一行字:故事开始的地方
那是贺译的一张照片,那年他才二十一岁,俊气都是带点稚嫩的。
照片左下角写了一句话,已经有些褪色的斑驳——贺译祝你天天开心。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撞见被欺负的李易逍,非要塞给人的礼物。
没想到李易逍还留着,到今天成为了李易逍给贺译准备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十三岁的李易逍的怦然心动。
贺译捏着这张照片,忽然不相干的想起他那盆最爱的花——最终还是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