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本是阖家欢喜的日子,只因大年夜的那场政乱,徐峻棋身为殿阁大学生,自然得奉诏入宫,共商大计。
而这一去,便是三日,直至初四,这才折返回徐府,回徐府之后,纳头便睡,徐繁缕虽是心焦无比,但也知分寸,未曾打扰徐峻棋酣眠。
直至竖日下午,天渐黄昏之际,徐峻棋这才堪堪醒来,一睁眼,便见床头不远处,徐繁缕手握着一册书卷,这会正望这边瞟望而来。
祖父!
恩!徐峻棋应了一声,随即起身,掀了被褥,起身欲下床。
徐繁缕见状,忙是起身,将温在炭盆前的水盆端到床头,扭干了帕子,递到徐峻棋手边,擦把脸吧!
徐峻棋盯着徐繁缕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
漱口!才刚将帕子放下,徐繁缕已经递过一杯温茶。
徐峻棋接过,依言漱了口,又见徐繁缕将一直温着的饭食,送到桌前,然后坐下。
徐峻棋漱口之后,坐在徐繁缕对桌位置之上,此刚抬手,徐繁缕便是将筷子送到了徐峻棋手边,徐峻棋接过,慢条斯理的开始用饭。
徐繁缕不言,只对桌而立,直至徐峻棋搁下碗筷,徐繁缕这才开口问道。
祖父,对柳家,圣上可有决断?
直系三族,尽数诛灭,随其一并叛逆者,元首屠之,家眷流放,元宵之后,杀无赦!徐峻棋眼盯着徐繁缕一字一顿道,叛逆之事,实牵扯过大,圣上此诏,已是十分仁慈。但终遂尔愿,当年设计尘安之众,皆在其列!
真好!徐繁缕闻言,脸上由衷露一丝笑容,只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垂然而落,徐繁缕偏过脸去,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对着徐峻棋释然一笑,然后起身,既然如此,孙女便不打扰祖父歇息了。
圣上已准我的请辞,允我元宵过后便离京,我已和你祖母商量,去茂行所在书院挂个夫子之职,就此终老,你二叔经此一遭,想来在汴京为官,也不敢任意行事!我知你不会随我等一道,只是以后我再无权职相护,你以后万事皆得小心。
祖父放心,待送你与祖母离京之后,我自会离京,柳家权势滔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之前为报父仇,行事冒进,恐惹人生恨,自不敢再留于汴京之地。
徐繁缕点头应道,千难万险,这才保得周身安全,又如何会留在汴京,生当他人复仇的靶子。
如此甚好!可想好之后去往何处?徐峻棋略微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徐繁缕终是闺阁女子,即便知道她智勇双全,可身为长辈,又岂能安心。
我想先回祖宅,拜祭爹娘,随后应该会会兖州,毕竟那里是陵游的家!至于之后,一切未可知,我自无法告知,但还请祖父祖母安心,我定会去寻你们的,还望祖父祖母,定要保重身体。
徐繁缕自是乖顺,将其以后打算,全盘托出。
你和陵游成亲之际,定要传信过来!徐峻棋知徐繁缕性子,沉吟片刻,终是说道。
好!徐繁缕爽快应下,那孙女先行告辞了!
徐峻棋点头,徐繁缕转身而去!
门外,陵游早已相侯多时,见徐繁缕出来,便是跟上,同时伸手递过一张帖子,茹窈刚刚来了,沈炼打算离京,临走前,霓滟想要见你一面。
徐繁缕闻言,顿是将手中帖子打开,一目十行阅过,然后抬头望向陵游,轻声说道,终是相交一场,此一别,恐再难相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