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三,沈炼已在徐府呆了六日。
庄氏在沈炼治疗下,已能下床走动,徐繁缕终是松了一口气。
祖母,可是累了!这日,徐繁缕搀扶着庄氏,于庆和居沿檐回廊之下,数着数儿散步。
待确定庄氏走上百步,这才搀了庄氏于回廊街椅上落座,而自己则蹲在庄氏身侧,为其轻捶腿部,缓解疲劳。
不累!庄氏摇了摇头,咬着词儿,缓慢的说道,垂落在徐繁缕身上的目光,各种情绪夹杂其中。
繁姐儿,你
徐繁缕出言打断了庄氏的话,她仰头,露出乖巧模样,祖母,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明白,我虽做做不到不恨二叔,但我可以向祖母你保证,绝对不会做对二叔不利的事。
说道此处,徐繁缕忽然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却还是再度开口,只是,于二房一脉,除大哥之外,如无必要,此生孙儿唯愿不复相见,祖母也莫要强求孙儿。
她知道,这会伤祖母的心,可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庄氏看着徐繁缕一脸倔强,却又无奈的模样,一股酸涩,萦绕于心头,她点头,缓慢的语气中,多了一分嘶哑,祖母都依你!
徐繁缕闻言,却是松了一口大气,徐霏烟成亲在即,如今徐府已是一副筹备婚筵,各处张灯结彩的模样,祖母身体才刚好转,她身在府上,却不去参加徐霏烟婚礼,这着实说不过去,有了祖母的应允,便是于徐霏烟成亲前离开,徐繁缕也无半分心里障碍。
你院里,那公子?庄氏问的是陵游,她只知有这么一个人,就住在雍园内,和繁姐儿走的极近,要知道,繁姐儿还是闺阁女子,若是传出去,那以后,还有哪个官勋子弟敢上徐府提亲。
繁姐儿已无父母操持,她为繁姐儿祖母,这婚姻大事,她理当过问,此处也唯她祖孙二人在,时机正好。
祖母,他名陵游,曾为公主暗侍,是淮顺王当年遗落在外的嫡长子,如今在我身边,是为保护我。祖母,我心悦于他,此生愿与他共度。
徐繁缕不愿庄氏为之忧心,她也愿意将这些个女儿的小心思,说与祖母听。
虽是短短几句,听到庄氏耳里,却极为震撼,她沉默的望着徐繁缕,慢慢消化徐繁缕给她的消息,纠结良久,这才问道,他,可心慕于你?
祖母放心。徐繁缕点头。
庄氏顿松了口气,随即面容一肃,向徐繁缕说道,我知你最懂分寸,繁姐儿,有些事莫要逾越,懂吗?
祖母放心!我自有分寸。徐繁缕自是明白,庄氏说的什么,脸色罕见的浮现一丝羞色。
走之前,让他来见祖母一面。自徐繁缕回京种种,庄氏便是再看不明白,也知道,徐繁缕其实极有主见,而且一旦认定的事,便无更改,不然也不会胆大妄为到,瞒着所有的人,悄无声息的将大媳留给她,嫁妆全数卖掉。
提到嫁妆,庄氏不免又多了一句嘴,繁姐儿,你娘的嫁妆,可还赎得回?
徐繁缕一顿,望着庄氏,庄氏的目光中是温柔执着。
庄氏的意思,明显便是要为她赎回娘的嫁妆,可是祖母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她不能自私的掏空祖母的一切,所以,她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坚定的摇了摇头,抱歉,祖母。
庄氏眼神顿暗,她郁郁的叹了口气,扶着腿,想要起身,却是手脚无力,根本站不起来,恰时,徐繁缕起身,一手撑住庄氏胳膊,将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