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程栩回家后，到自己家差不多是十点。

摁了门铃，开门的竟然是傅远之。

傅远之穿着一套黑西装，似乎也是刚谈完事回来，看见许尧很开心地笑道，“尧尧去同学聚会这么早回来啊？”

许尧也很开心，扬起唇角笑道，“嗯，今天结束早。”

傅文雯在书房写作业，所以她放东西的声音很轻，放好东西之后她就去洗了澡。

百年难得一次，她十点多就躺在了床上。

然后她打开了微信，思索了一下给程栩发什么，最后发了条平平淡淡的“在干嘛鸭？”。

很快，程栩回复她说，“在给学生发范文。”

看来是在工作。

许尧很自觉地没有多打扰他，然后点开了陈知的对话框。

许尧用很委婉的语气和陈知聊了起来。

——darlene尧：知儿，我有个朋友，这两天特困扰。

——知了个知了：啥事儿？

——darlene尧：是这样。

——darlene尧：她是我们学校的，说喜欢自己的高中老师，但是和他差了七岁。

——darlene尧：不知道那个老师会不会喜欢她，也不知道她该不该主动出击。

许尧的语气中充满了弱弱的试探，以及被拆穿“无中生友”的担忧。

陈知的回答很快就来了，并且对方完全没有联想到这个朋友就是许尧自己：

——知了个知了：这有啥，爱情人人平等！

——知了个知了：多浪漫的事儿啊，师生恋就跟小说似的。

——知了个知了：让你那朋友冲吧！勇往直前！

似乎，她真的，非常接受这件事。许尧判断道。

看到这三行回复，许尧于是很放心地结束了自己的内心挣扎，大大方方地坦白说：

——darlene尧：那告诉你件事。

——darlene尧：其实，姐妹，我

——darlene尧：有可能看上程栩了。

陈知这个联系人，忽然没了声音，一下子仿佛石沉大海。

一句接一句，快到飞起的打字速度，忽然就，没影了。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对方终于缓缓发来一个“？”。

然后又过了三分钟，陈知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总共59秒。

许尧点开语音，只觉得世界安静。

安静得太诡异了。

因为对方似乎没有说话。

听了三十秒，她觉得可能是耳机坏了，连接不好，于是把耳机拔了。

公放之后，她把声音开到最高，世界仍旧安静得要死。

直到最后两秒，许尧清晰地听见陈知喊了一句：“卧槽？”

声音巨响。

许尧大概理解成为，前五十八秒她都完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这件事，在时间快到的时候她终于用一个“卧槽”表明了此时的心境。

——许尧：你说，他有没有一点点可能会喜欢我？

陈知回复道：

——知了个知了：你说的喜欢是我理解的喜欢吗？

许尧：“就是想做我对象的那种喜欢。”

——知了个知了：所以您刚刚发的那个朋友。

——知了个知了：是您自己吗？

许尧纠结了一下，弱弱地问道：

——darlene尧：我说得这么明显。

——darlene尧：您看不出来吗？

她发完这条消息，陈知一个电话就这么打了过来。

她还没开口呢，对方已经连珠炮似的噼啦啪啦问了一堆：

“你说的程栩真的是教语文的程栩吗？”

“到底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你们以前就在那暗度陈仓？”

“你居然想让他做你对象？”

许尧：“您别激动，慢慢说。”

陈知那里传来很重的一声咽口水的声音，然后她说：“那你自己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语气充满了生无可恋。

许尧整合了一下这些问题的答案，回答说，“我高中好像是有点喜欢他，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想让他和我谈恋爱，你懂吧？感觉不可能。但是，我最近一直和他聊天，也和他见面，我忽然感觉又有点可能了。”

“今天我听他们聊天，也聊了挺多高中时候喜欢过的人。”她有些怅然地说道，“我想了想，我高中的时候，真的只喜欢过一个程栩，没有别人了。”

但她的暗恋又和别人不一样。

火锅店里在座的各位的暗恋对象，有些是人间理想，有些是人间妄想

而曾经的程栩对高中的许尧来说，简直就是人间想也别想。

触手不可及。

陈知在电话那头的呼吸急促了，呼吸声过后，她终于冷静地说道，“所以你现在是想把程栩真变成你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