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贵妃在帐中,一直派人留意谢奕的动静,一波波的人马,将谢奕的消息传过来,本以为正常不过,可当传来谢奕将陈锦玉抱在马背上时,她的眼波流转,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她身旁李嬷嬷却是一直跟随在侧,瞥了眼芙贵妃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隐隐有弯曲突起,她十分清楚,芙贵妃此时心情十分糟糕。
半响,李嬷嬷劝道:“娘娘!您如此在意谢大都督,若是让陛下知晓,极为不妥!”
“陛下在意吗?”芙贵妃轻嗤一笑道:“别人不晓,你还不晓得?”
陛下看似如此多妃嫔,哪个妃嫔之处他去过?初一十五皇后处,哪一次不是半夜便离开往她这处而来,明面上人人都认为她宠冠后宫,可唯有她知晓,陛下下半夜来,便仅仅是睡觉,而且,还是到她的暖阁那处去睡。
外人眼中,陛下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了,至少给了她一个儿子。
可是其中情况,也仅有芙贵妃知晓!
“娘娘!再如何,您在陛下处也是头一份,有好的进贡,总是将您与太后皇后一齐先尝鲜的。”李嬷嬷又劝道:“陛下本就那个性子,您又何必与陛下计较呢!”
当今陛下本就不是当成诸君培养的,人人皆知,当今陛下登上帝位,靠的全是运气。
“自古人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芙贵妃缓了缓神,其实她也对当今皇帝带有一份好奇,但她毕竟离皇上近,为人也素来敏锐,她道:“若要天成事,人先谋事!”
“哎呦!娘娘!您一直是最谨慎不过,如今可不能因着旁事扰了心神!”李嬷嬷觉得芙贵妃近来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虽她略略知晓缘由,但这宫里,无论何事都不能失了心神,何况,目前情况对她们有利,不预示着将来也有利,她道:“陛下如今尚是盛年,虽目下有小皇子,可将来不定还有其他皇子……”
“其他皇子?”芙贵妃冷笑,你可见他除却我处,还有哪个妃嫔得他喜好!?
甚至连个男人皆无!
难不成当今陛下是属水仙的,成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自个儿!?
芙贵妃都不晓得,如今这个处境,到底该讥讽谁!?
而她偏偏是前朝后宫的众矢之的,人人皆认为她锋芒毕露,对于她的母凭子贵,各色人等不同心思皆有。
要她唯一依赖与想依靠的,却是久久不给她肯定的回音。
一想到此,她就心中不甘!
“李嬷嬷,你说,这人处久了,会否日久生情?”芙贵妃近来危机感特别重,尤其是谢奕拒绝了她的请求后,她便更是患得患失,道:“你说,我当初寻了陛下将陈氏赐婚于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是对是错都不打紧!”李嬷嬷道:“谢都督若再不婚,陛下便会生疑!谢家也会为他寻家世雄厚的女子!那陈氏即使狐媚天成又如何,族中分家,势单力薄,唯有一弟尚且十岁,还是继弟,不堪大用。即使待长成,这大局已定,若用的得当,还能成小皇子的助力!娘娘所行皆是对的!”
李嬷嬷心知必须给她吃颗定心丸,不然折腾的大家都不得安宁!
“那……你说,若谢奕与她……与她有了子嗣……”芙贵妃一想到陈锦玉与谢奕有夫妻之实,就恨不得撕了陈锦玉,尤其是上一次……也不晓得陈锦玉想起没有!
“这闺中之事,虽谢都督不曾应下您,但也不曾拒绝于您。”李嬷嬷道:“谢都督素来一诺千金!娘娘就不要自寻烦忧!”
“那今日,为何他将她搂在怀里……”芙贵妃依然恨声道。
若不是长久与芙贵妃一起,李嬷嬷也是有些受不住芙贵妃,但到底立场坚定,李嬷嬷只能劝道:“男女之事,不可避免!娘娘还是谨记正事要紧!”
“不!不!我不允!我不允!”说着,芙贵妃直接从头上取下簪子,直接伸出手臂划伤,发了狂似的低声吼道。
她的举动惊得李嬷嬷吓坏了,赶紧叫宫婢去寻用的得手的太医。
回过头来,正好瞧见芙贵妃拿着自己有的巾帕将血擦干净,并且捂了捂伤口后,将巾帕取下后,瞪大眼睛,对着李嬷嬷,带着浓浓的期盼道:“将此物传给谢大都督!他便知晓我意!快去!快去!”最后两个字像要再次失控,拔高音量。
李嬷嬷怕她再吼引来其她人,故尔连忙应下,抖着手接过巾帕便往外走去。
当夜,陈锦玉正愁着谢奕要歇在哪里,依着白日里的情境,她担忧谢奕恐怕要睡她。
虽然是夫妻,但是她心里的坎过不去呀!就算是在现代谈恋爱,这进程也没有辣么快!
而谢奕则与她不同,隐隐有些期盼,尤其是想看到自己与她同床,她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想到白日里,将她从马上抱下之后,一整个下午她都有些刻意的回避他,但他知晓,她不排斥自己,恐怕仅仅是有些陌生感。
无妨,两人是夫妻,多同床几次,就会熟悉起来!
总有一日,她应该不会像前次那般,猪一般的睡死过去,无论他如何翻身,皆不得醒。
正洗浴妥当,系上衣衫的带子,外间仆从进门递上一个布袋,这布袋看似十分普通,但当谢奕打开之后,布袋里面的巾帕,却是令他瞳孔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