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昆仑道:“这里必须要留下一个天眼。”
沈青昭很无奈,她又看一眼身畔人。卫坤仪眉心微动,她听见了,她想留,可沈青昭若和一起走未免多余。须臾,卫坤仪长睫毛微微垂下,她平静地接受,慢慢道:“你留下罢。”
沈青昭道:“你若遇见危险怎办?”
挑开玉剑,一道白光出鞘映出清澈的双眸。卫坤仪定然道:“我自有办法。”沈青昭知道东山这一趟,三胜娘娘已被李昆仑打得虚弱,卫坤仪只要找到它就行。
李昆仑道:“太好了,你跟我走。”
沈青昭无言。
李昆仑对她偏颇卫坤仪的事很不满,那一副得意,沈青昭只觉看得眼睛刺痛。卫坤仪从不计较,她们甚至把李昆仑一路上的调侃,夜里当成谈资,在白天,继续充耳不闻。
沈青昭这一下却很怕伤了卫坤仪的心,半晌,她低声道:“卫坤仪。”
沈青昭道:“……”
沈青昭道:“……那个,嗯,我舍不得你。”
卫坤仪低头,浅浅一笑,不为人见。她道:“好。”
李昆仑兴奋道:“青昭你快来!快来!!!”
沈青昭道:“我师父已打中三胜娘娘命门,一张张血符腐蚀下去,它必躲在某地痛苦苟活,你也莫大意。去哪儿,都得小心,别总一人在前,要像在黑潭那般谨慎……”
卫坤仪只一边听,一边淡笑着,又答:“好。”
李昆仑道:“沈青昭你人呢?”
沈青昭继续叮嘱,她皱着眉,分外好看。卫坤仪看得一会儿,待她口干,才道:“比起寻一个虚弱之辈,我更担心你。”
沈青昭道:“我能自己写血符没事。”
卫坤仪道:“不过,我亦信你,才交令牌于你。”
这番话令沈青昭心下一动。
卫坤仪道:“我回来时,谁若负伤。”
沈青昭道:“……”
卫坤仪道:“就还原那日一次。”
沈青昭道:“……哪日?”
江风媚一声远道:“卫大人。”他们该出发了,卫坤仪落一眼,明光勾唇,沈青昭忽然发现她在笑,哎……好像还很明显?她以往含蓄,是一美人,深闺教养,端坐黑檀椅,犹抱琵琶半遮面。笑一寸,遮半脸,没就没了。可沈青昭却不知,卫坤仪已这般笑了许久。
花又开了。
白花聚满神女座下,而她,只对沈青昭的怜爱,比昨日更甚。
四方环山,皆在顶上建一座堪称宫殿的祠堂,西山下,财神裂。
李昆仑道:“就是这里。”
风饕饕,一排白头山,接连低头,它们如同畏罪囚徒,天埑在此,模糊生死边界。
沈青昭踏着雪,她感到一股力量,和翠翠在的那场风沙一样。
李昆仑一踏,半空悬停,符咒生,“嗡”地一声爆破传开!方圆之外,波及万丈,大师兄等人赶紧捂耳——蓦地一个黑紫圆点旋转,越转越快,三五下甩出残影,一虚痕,竟一时较若溟海下不见其尾的黑鲲,芸芸众生,浮生千万,藏在其下人间集满头颅亦不可拟!聚魂阵愈转愈大,以惊人之速膨胀!大师兄等人目瞪口呆,沈青昭惊道:“怎么回事!”
李昆仑平淡道:“了不起,不难是财神裂之线。”
聚魂阵开好了。
李昆仑道:“好了青昭,我需你帮我一忙。”
沈青昭道:“什么?”
李昆仑道:“还记得翠翠吧?那老头,就是进了这洞,和他妻子永坠风沙了。”
沈青昭道:“嗯……”
李昆仑道:“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找过一遍这里了,这地方根本没有沉骨,连一根毛麟都无——可财神裂绝非偶然,那你们猜猜,它在哪儿?”
沈青昭道:“……”
李昆仑观察到了众人神情,她一笑,道:“猜对了。”
沈青昭被骇得一背冷汗,师父在说什么!没听错罢?龙死在了阴阳分裂之线上的虚无之地?!!
李昆仑道:“这阵由我撑,你的天眼定能找路。”
沈青昭一时头疼欲裂,她想了许久,开口,又闭。一个非常不切实际的念头在脑间打转——靠!她一进去就会见到卫坤仪了!!!
李昆仑道:“你在发什么愣?”
沈青昭不说话。
她心太乱,没理好。
这种事竟是真的?她还以为,卫坤仪认错了人,亦或是什么前世今生,孟婆汤不干净,卫坤仪才记不清。无论哪种,沈青昭见过鬼神,她都能一拍胸脯大方接受!只有这一种她万万没想到。
大师兄道:“李天师这太危险了使不得!”
李昆仑道:“做我徒弟,早该习惯。”
沈青昭心道确实。
大师兄道:“你……”
李昆仑道:“不会吧?这阵我开,我还得自己进去,寻龙骨,洞消失了,我又自己开阵,出来还不知道会去哪一处地?讲点道理,各位,我怎不替你们把饭一起吃了?!”
沈青昭一声嘀咕:“……昨夜您也没少抢饭。”
李昆仑道:“你怕?”
小师妹一群人愕住,她们不停感慨,李昆仑确实很疯。李昆仑见了,又心平气和地解释:“青昭,进去我保你无事,你身笼结界,若久不出来,灵石有危,我也定有办法。”
沈青昭只是未曾想卫坤仪未认错人,因缘巧合之下,她竟真瞧见了自己。抬头,她罕见冷静,黑洞在上,风呼喇。
沈青昭道:“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阴差阳错,撩到手的小白花长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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