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道:“予还有古诗、古赋、古文,并词歌。引、记、四六、传、跋、策论等类,正欲与年台畅悉通宵,闻君言,顿令人一片胜心,冰消瓦解。”于冰道:“先生妙文,高绝千古,小生恨不能夜以继日的捧读。然观止矣,日后若有相会的日子,再领教罢。不知今晚就与先生同榻,或另有房屋?”先生怒道:“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今文兴方浓,而骤拒人欲睡,岂非犬之性异牛之性,牛之性异人之性乎!”于冰大笑道:“小生实疲困之至,容俟明早请罪何如?”先生道:“宰予昼寝,尚见鄙於圣门。子年未四十,而昏惰如此,则后生可畏者安在?”于冰见他神色俱厉,笑说道:“先生息怒。非是冷某不爱读先生佳章,奈学问浅薄,领略不来,烦先生逐句讲说,诚恐过劳。”
先生听见要看他的文字,又怕劳他讲解,且语言甚是温和,自己想了想,是错怪人了,立即回转怒面,笑说道:“适才冒渎,年台幸勿介意。学不厌,教不倦,予与孔子先后有同心也。
言罢,又向牛皮匣中取出四大本,每本有八寸余宽,六寸余厚。
于冰暗笑道:“这四大本,不下数十万言,都不知胡说的是些什么?”于冰接过来掀看,见头一本是赋。第二本是五、七言律并绝句,第三本是杂着:四六、词歌、古文之类,第四本通是古风,长篇短作不等。猛看见一题,不禁大惊大笑道:“此开辟以来未有之奇题也。”原来是一首古风,上写道:臭屁行屁也屁也何由名?为其有味而无形。臭人臭已凶无极,触之鼻端难为情。我尝静中溯屁源,本於一气寄丹田。清者上升浊者降,积怒而出始呜咽。君不见妇人之屁鬼如鼠,小大由之皆半吐,只缘廉耻重於金,以故其音多叫苦。又不见壮士之屁猛若牛,惊弦脱兔势难留,山崩峡倒粪花流,十人相对九人愁。
吁嗟臭屁谁作俑?祸延坐客宜三剩果能改过不号咷,也是文章教尔曹,管教天子重英豪。若必宣泄无底止,此亦妄人也已矣。不啻若自其口出,予惟掩鼻而避耳。呜呼!
不毛之地腥且膻,何事时人爱少年?请君咀嚼其肚馔,须知不值半文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