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不满她的吃相,用纸巾帮她抹去嘴角的油光,颇有些嫌弃。
焦娇还沉浸在59岁要办婚礼的大无语事件当中无法自拔,脱口而出问道:那个市长不是很老很老了吗?怎么还结婚啊?
吴妈看着太太娇憨憨的样子直笑,她一个下人也不好插嘴,有钱什么事做不到呢?
顾知行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和年龄没关系,后天下午去定制礼服,把安排都推掉。
焦娇只觉得这猪蹄汤简直不要太香,很狗腿的给顾知行盛了一碗,讨价还价道:可以是可以,但作为交换你得让我去看望爷爷,我都很久没去医院看他了。
顾知行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焦娇的确是很久没去过了,竟然很轻易地松口了。
焦娇表示很满意,忙给他又添了一个小猪脚。
多补补,强身健体!
值班的护士例行一小时巡视病房,紫色的冷光地灯显得走廊有几分幽暗,护士站冷清的不像有人待的地方。
巡视到套间的时候小护士故意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门,焦正庸还没睡,连续多日推入的化疗药物让本来就苍老得身体不堪重负,老爷子身体日渐消瘦,白萍撑着身体在床边打盹,也不敢睡,日夜守着,生怕出什么差池。
老爷子,怎么还不睡呀,该睡觉了,明早七点张大夫还得给您做检查呢。小护士温声细语,帮他整理棉被,抬手又将空调温度高了些。
睡不着呀,小丫头,明天的检查需要做多久呀?焦老爷子一向慈爱,即使重病缠身也还笑眯眯的,小护士在心底叹了口气,回答道,两个小时足够了,十二点之后别再喝水了,老爷子,好好休息吧。
故而等到小护士退出了房门,白萍才幽幽转醒,即使皮肤保养的很好,但还是能看出女人的疲惫,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知道这几天焦娇过得怎么样啊。老爷子一有空就念叨自己的宝贝孙女,三句话离不开焦娇,白萍给焦正庸整理好被子,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背安慰道,不是有顾家那小子照顾着吗,您别老是担心,焦娇在顾家很安全。
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你也该知道焦娇那孩子不安分,万一又到处乱跑,出什么岔子,我这条老命不要也罢。
白萍责怪的看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说这话有些不妥:顾家家大业大,权势滔天,出了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一天到晚净瞎担心,焦娇那孩子在顾家能得到很好的照顾,爸,您就别担心了。
我总觉得要出事。焦正庸念叨着,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白萍赶紧起身去抽纸巾,焦正庸接过来不受控制的咳嗽,拿下纸巾一看,发现已经被暗红的血染透了。
白萍捂着嘴惊呼,眼泪瞬间就盈在了眼眶,老爷子反应平淡,比上次咳的血量更多了,护士提醒过,这是病情恶化的预兆。
我没有多少日子了,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焦娇就不会受一丁点委屈。
一旁的白萍已然是哭成了泪人,天命不饶人,面对生命逐渐消逝的老人,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得找个时间跟顾家小子好好谈谈。焦正庸只觉得心口剧痛,药物治疗在癌症的末期阶段能起到作用已经微乎其微,病痛的折磨让这位老人已经羸弱不堪。
但即使身体状况再怎么差劲,焦娇还是他要护到底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