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门口就看见奶奶坐在床沿抹眼泪。

宋知意浑身僵硬走过去，眼前都是她小时候的事，宋长川跟陈佳吵架、打架，她半夜哭着来敲爷爷奶奶的房门，爷爷送她上学，太多太多的记忆，现在却如洪水猛兽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奶奶说了句，“小意来了，你有话就说吧！”

宋知意坐到床沿，垂眸盯着那双老去的手不敢乱动，喃喃，“怎么一下子就老了呢？”

她记忆中的爷爷一直那样伟岸可以帮她撑起一片天。

怎么就老了？

“傻孩子，人都会老、会死。”

宋知意抬眸，眼泪从眼眶掉下来，“我以为你不会，或者只是这一天来得有点快。”

她接受不了。

宋老爷子车祸后一直过得糊涂，现在却清醒过来，“小意，爷爷有些话该跟你说了。”

“你说，我听、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听——”

“你也知道爷爷从小父母双亡，靠着一个人好不容易活下来。但一直遗憾没能好好读书，要是我识字那该多好。”

宋知意立马接话，“爷爷要是识字肯定是个人物！”

“是的，我也一直这样想自己。”宋老爷子说：“但我终究一生平庸，最多就是撑起了一个家，养了些儿女。小意，你爸跟你叔叔们都做不了大事，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我对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可、你有。”

说到这里老人眼中都是神采，像在发光，“小意，你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考上一所好大学，你就可以做好任何你想做的事。爷爷已经要不行了，最后祝你——”

“横刀立马，披荆斩棘。”

老人顿时阖上双眼，最后一口气落了下去。

宋知意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耳畔都是奶奶的嚎哭声，不知是谁要将布盖住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被她伸手阻止，“再等等，爷爷可能只是在睡觉，一会就醒。”

钱雪丽听见声音也跑了过来，恰好听见这话，立马冷笑，“装什么孝顺啊，死都死了，难道还能复活？”

宋怡婷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死人，立马吓得花容失色，跺着脚说：“妈，出殡那天我可以不穿白衣吗？穿白衣丑死了，打死我也——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起身的宋知意死死揪住头发，她面色极阴，带着不再掩饰的冷，“不穿，我就真的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