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屏风外的黑衣卫道:那边说,顾贵妃似乎是做噩梦了,喊着先皇沈令的名字。
沈暮尘的动作一顿,不由得抓紧了衣襟。
喊着兄长的名字?
她说什么了?沈暮尘嗓子有些干涩,每一字都问得极为艰难。
黑衣卫低声道:似乎喊了句满嘴谎言的小人,之后便是哭闹
沈暮尘指尖一松,黯然的坐回榻上,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果然深爱兄长,不曾变过。
恨源于深爱,她做梦都喊着兄长的名字,一定是因为她太爱兄长了吧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也这样的恨他。
沈暮尘想起前些天在张猎户家里,她温柔似水的看着他说期望与他两情相悦,朝朝暮暮,他真的存着奢望
他以为她至少也喜欢自己一点点的,没想到,她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的位置啊
沈暮尘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下去吧。让佛手和其他人继续守着。
黑衣卫道:是!
沈暮尘沉默的坐了一会,忍不住又咳起来。
他披上披风,转身到外间的御案前,拿起奏章看起来。
李进忠进来,心疼的说道:陛下,您这才歇下,怎么又看奏章了?你的身体
无妨。
沈暮尘淡然说道。
李进忠暗叹一口气,陛下处理国事直至深夜,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现在又起来了。
这风寒搞不好是出人命的,陛下怎么就不重视呢?
李进忠将药端到面前:陛下,那您先把药喝了。
沈暮尘皱眉:端走!
李进忠噗通跪了下来:陛下不喝,奴才就不走。
沈暮尘将奏折丢在桌上,冷冷的看着李进忠。
李进忠低头不语。
【咱家知道药苦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陛下吃药呢?】
【唉,顾贵妃在就好了,若是贵妃端来的药,陛下肯定会吃】
沈暮尘眸色微闪。
她会给他端药么?
她恨不得他死吧
沈暮尘手抵在唇上又猛烈的咳了几声,烦躁道:去拿酒来!
李进忠脸色一变:万万不可!陛下!
然而帝王的脸色阴沉得像锅底,大有今夜不给他拿酒,他就一刀劈了所有人的架势。
李进忠又急又奇怪,陛下不是爱喝酒的人啊,今夜这是怎么了!
看着沈暮尘的脸色,李进忠不敢忤逆,只好去拿了。
他无力的看着沈暮尘拿过酒,忍不住心里腹诽。
【陛下也就是欺负咱家不敢说话,若换成顾贵妃,非得砸了陛下的酒壶不可】
沈暮尘的动作一顿。
她的确会砸酒壶。
以前兄长与下臣喝酒议事,她便是将酒壶砸了,娇娇俏俏的叉腰仰头怒骂:不许喝酒,酒伤身体!
但那也只是对兄长这般,这辈子她都不可能砸他酒壶的。
沈暮尘心间越发酸涩,仰头将酒全部灌进喉咙里,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再也没有比这更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