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顾市长的大公子再次光临蔽舍,可真是让李某受宠若惊。不知多久没见,李桧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白色的发丝显而易见,可嘴角依旧上浮着不慌不忙的笑意。
李叔,风光的时候可以随时染发,出事就没人帮您染发了。看着面无表情像是座雕像的两位岗哨,顾西楼勾唇低语,看来行贿这条老路不管用了?
万千不如意,睡得着就过得去。
优雅落座,顾西楼笑着反问,可问题是,您如今还睡得着吗?
不甚在意地揉了揉眉心,怎么?你和唐家那小子又要摆我一道?
您可能还不知道,不是我们对您做了什么,而是李勤对陆家做了什么?故意停顿一刻,顾西楼看着眼前的笑面虎脸色逐渐转淡,得罪了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您觉得会是怎样的下场呢?这唐陆两家联手,李家就算是家大业大,怕也是吃不消吧?,慢慢的,顾西楼收回笑意,清冷地注视着他,特权这种东西,你知道它最神奇的地方在哪里吗?微微眯眼,眸中光华无限,就在于你拥有它的时候,自己是完全感受不到的,什么时候你被踢出这权力体系,才会发现它的厉害。
李桧冷冷道,你如今也就二十的光景,居然敢和我谈权力
晚辈自然是没有您的资历高。顾西楼微微颔首,笑了笑,可事到如今,你都不懂得忏悔曾经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习惯了,你习惯了金字塔塔尖的生活,但是李叔,现在得醒醒了
呵呵。嗤笑一声,李桧斜睨着顾西楼,镜片后的眼睛反着不屑的光,顾西楼,你以为你就干净地不染尘埃吗?你父亲一年前把手里的一个项目招标给了孙宾,此后你和孙宾合伙开了几家连锁店,投资全部都是孙宾出的,他却只占了20%的股份,而你足足占了80%,这下不如我来问问你,顾西楼,你这每年几千万的纯收入赚得干净吗?
对方看似听得认真,却又很散漫,优雅地抚了抚眉尾,他笑道,父亲手里有很多项目,给孙宾的城建项目合理合法,孙先生资质合格,证照齐全,怎么,李叔是挑到什么问题了吗?对方抿着唇角一言不发,顾西楼看似谦逊,那看来是没有挑到刺了。
阴鸷的眼神划过对方的面颊,李桧又问,那我再问你,当初你投资的那几百万哪儿来的?,冷哼一声,就算是顾清河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积蓄。
顾西楼又笑了,借条借据都有,如今白纸黑字,早已还完。每年近三番的盈利怎么会换不完,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下,李桧眸子彻彻底底的沉了下去,乌黑得可怕,却又隐忍着不发。
许久,顾西楼,你可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冰雪寒霜似的眼眸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李叔。顾西楼轻启薄唇,这一次,我要赶尽杀绝。
你这是在为顾明月讨伐?
前两天,顾西楼独自前往顾明月以前的住宅收拾行李,直到迈入房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愿自己一个人过来。因为在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父亲生活过的痕迹,这些痕迹就如同一把钝刀,在一刀刀的割着人的肉,却看不见血。
半晌,顾西楼又恢复了平日里散漫随意的模样,李叔,你动谁不好,偏偏要动我的人。微微俯身靠近,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句话。压低声音,双眼含笑,该休息时就要休息,小心祸从口出,今天我再加一句。眼神看似随和,却让人背脊不自觉地发麻打颤,修长的食指向上点了点,人在做,天在看,李家如今已没落,再也没有重生的可能。微眯的狐狸眼紧紧锁住他,就算有,我也会亲手掐灭,这一丝一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