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麟话密，根本不给齐尚书插话的间隙，还自说自话替人家表态：“淼淼你快说说方才都有甚发现，莫让齐尚书等！”

龚淼淼拿楚莫麟没办法，只好配合着老实：“一般炭火中毒都有一个过程，无知无觉丧命多是睡梦太沉，但凡有些经验，出于求生本能定想办法开门开窗自救！你们看，师娘歪倒在地，左手伸向前，似是想够门闩。这是一个明晰的自救动作。”

“但一般而言，男子意识、体质都略强于女子，按道理，他们夫妇二人皆未就寝，那相同清醒状态下先生求生的反应应该更明显才对，可事实上，”龚淼淼示意众人注意二人面部：“师娘面上难受明显，右手微微呈痉挛状，无名指指甲还卡了一块，勾了一缕身上布料丝线。而赵先生面容明显更安详，有此可见被害时师娘意识较先生更清醒！那是——”

“被害？”齐尚书没忍住，再次提议龚淼淼别将龚家赶进死胡同，但可惜憨憨依旧没听出其中关切。

龚淼淼此时正半蹲，闻言立时站起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小丫头讽刺的笑意太明显，齐尚书胸口一闷，索性随小年轻作去：“唔，你继续！”

齐尚书面上淡笑颇意味深长，龚淼淼不爽却依旧尽心眼前，便不是赵氏夫妇，她也不想无辜之人死后含冤：“那是甚影响了赵先生意识呢？”龚淼淼拿起桌上茶杯示意：“或许这杯中物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答案是迷魂药，人睡死，动都不能，即便心里求生又有何用？

一想到先生、师娘当时的无

奈与绝望，龚淼淼就忍不住心疼。

“这里面有东西？”于信舟刚到，也挤过来凑热闹：“甚？我怎什么都没闻到？”

龚淼淼不理他，虽然她心里明镜，但关于凶案什么都知道的那是凶手！龚家已经够麻烦了，她还是少一事的好。

齐尚书虽也觉得事有蹊跷，但没龚淼淼分析得这般到位，他也有些好奇：“昨夜不是先生们联宴么？公主怎能一口断定他二人不是醉酒乏力，趴桌小憩一时迷了？”

“您看这儿，”龚淼淼轻轻将师娘手臂举起，将众人视线聚焦指甲：“这指甲缝里黄色是姜黄，这长条褐色果实是水飞蓟，赵先生嗜酒，师娘每每骂人却每每都会为其准备解酒汤。这解酒汤先生不喝一大碗师娘是不会放他安榻的。但今日，”龚淼淼怅然两息停顿改口：“昨日份的解酒汤，原料都还在厨房。”

见龚淼淼神色有些不对，楚莫麟忙接过话：“小子也有发现！师娘勤俭持家，这还没入冬就两盆炭，实在反常！”

话毕，龚定纶也郑重一礼凑热闹：“还望大人们还赵氏夫妇一个公道！”

赤子之心灼灼，于信舟同齐尚书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出无奈。

“四爷莫要多礼，这本就是咱们的本分。只是目下关于试题泄露一案还需劳您走一趟。”齐尚书一直只讲“试题泄露”，努力不将此案定性为“龚家谋私舞弊”是他唯一能想到且能够得

着的善意了。

如今几近而立的龚定纶也算经历过宦海沉浮，自然比龚淼淼多了几分远见，他倒很是感激齐尚书的手下留情，爽快答应，只叮嘱龚淼淼：“阿姐，家里交给你了。你放心，陛下慧眼如炬，咱们都不会有事的。”

龚淼淼没说话，只看着四弟离去的背影双眸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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